得的,不知什么时候就要变了卦,相信父亲,多半没什么好结果。赵陌自问已经吃过不止一次亏了,他又不傻,怎会再次栽进同一个坑里?他之所以说那些话,只是为了确保自己能够留在现场旁听罢了。原因没别的,他实在不大信得过自己的父亲,就怕父亲会在辽王与王大老爷面前露出痕迹来,破坏了计划。他留在一旁,倘若父亲有了错漏之处,好歹他还能补救一下。
没过多久,王大老爷就先上门来了。
赵陌安静地站在书房一角旁听,降低着自己的存在感。王大老爷进门时,只是瞥了他一眼,微笑着接受了他的行礼,便开始暗示赵硕把儿子赶出书房去。
赵硕没理会,他如今对王家人正不耐烦呢,直接开口道:“岳父是为了夫人昨儿命人送过去的口信而来的吧?昨日我已经跟夫人说过,这种家务事儿交给我自己处置就好,我心里有数。只不知为何,夫人明知我有言在先,还是非要命陪房回娘家报信,劳动岳父您老人家来此过问,实在是叨扰得很。还请岳父不要见怪,夫人终究是新妇,虽然已嫁为人|妻,但心里还依然依赖着娘家父母呢。”
王大老爷听出了他话中的不悦,心里也不由得暗叹一声。倘若真如赵硕所言,他嘱咐过小王氏,会自行处理继母派来的奸细,小王氏还不肯听从,非要惊动娘家人,那也难怪赵硕会不悦。虽说小王氏的想法也没错,这两个奸细乃是打击辽王继妃的好把柄,但这种宗室家族内斗,被赵硕称之为“家务事儿”,却叫小王氏闹到了外臣跟前,赵硕自然会觉得脸上无光的。
然而,就算赵硕觉得再丢脸,王大老爷也不能忽略此事能带来的政治利益:“贤婿就不必跟老夫客气了。辽王继妃竟然在孙儿身边安插耳目,命她们偷盗贤婿的私章用以陷害,实在是骇人听闻!老夫身为刑部尚书,绝不能坐视这等无视朝廷法规之举逍遥法外!”
如此大义凛然地表白一番之后,王大老爷又话风一转:“不过此事确实只是家务事,倘若闹到圣驾面前,辽王继妃固然是讨不了好,辽王只怕也会对贤婿怨怼更深了。终究是一家人,闹得彼此反目,又有什么意思?能私下和解,自然是私下和解的好。贤婿,你说是不是?”
赵硕看了岳父一眼:“若是夫人能跟岳父有同样想法就好了。只是昨儿她命人去王家报信时,也打发人闹上了王府,怕是把王妃骂得不轻。”
王大老爷干笑了一声,也知道自己的女儿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了。他清了清嗓子:“贤婿,七丫头毕竟是抓了那偷印的丫头一个现行,辽王继妃是万万洗脱不了罪名的。辽王若不想继妃名声尽毁,被宫中太后下旨训诫,少不得要拿出点诚意来,让贤婿消消气。你日前不是提过,想要请封辽王世子么?我们这些臣下固然可以上本,但谁都比不上辽王亲自上本请封,来得更加名正言顺吧?”
赵硕那日以原谅小王氏犯的过错为条件,向王大老爷所提的要求,就是让他动用自己的人脉,想方法上本,请封辽王府世子。但赵硕并没有提起辽王夫妻对自己的陷害,也没有透露半点反设套的计划。一来他是觉得小王氏有点蠢,怕她知道了会泄露风声;二来,也是因为他有些信不过王家。
辽王继妃所出的赵砡对王家嫡长孙女一见钟情,执意求娶,却因为错了辈份而不能成事。赵硕不清楚王家的态度是怎样的。倘若他们见自己胜算太低,改为支持赵砡可怎么办?虽然赵砡跟王家嫡长孙女辈份有别,不能成亲,但也不是没有变通的法子。赵硕也是后来才想到的,如果赵砡先不娶妻,在王家支持下入继皇室,成为未来的储君,到时候再议亲事,名正言顺地迎娶王家孙女,按照本朝卑不动尊的原则,他所娶妻子的身份,是无须受两个寻常宗室妻子的辈份限制的。
赵砡明知道亲事是不可能的,还执着不改,辽王继妃也如此纵容儿子,说不定就是存了这个心思。
有了这个想法,赵硕直到现在,还是没打算将整件事向岳父王大老爷和盘托出。王大老爷的建议,他早就想到了,此时便顺着对方的口风道:“岳父说得是,那一会儿父王到了,还请岳父帮着多多劝说。”
“好说,好说。”王大老爷干笑。
辽王没过多久,也到了。他是独自前来的,没有带上妻儿,甚至连随从都带得不多。辽王自负勇武,又身处京城太平之地,并不觉得自己会付不了几个不入流的肖小。况且他今日的来意也不好轻易对人言,能少些人知道,自然是少些人的好。
辽王是来到儿子府第中后,才发现王大老爷也在场的。有亲家在,他本想一进门就先冲着儿子破口大骂一顿的打算没能得逞,只能板着脸望向儿子:“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媳妇对婆婆如此无礼,昨夜竟然打发个婆子到王府来大放厥词,实在可误之极!这该不是你指使的吧?”
赵硕并未被他的语气吓倒,反而微笑着回答:“父王熄怒,昨夜之事本有缘故。”便将小王氏得知他晚饭没吃好,担心地前来外书房探望,不曾想撞上小玫偷印的“事实经过”告诉了辽王,又道,“那丫头被擒下时,身上带着一封信,是新盖的印章,竟是伪造的假书信,诬蔑儿子私卖军马,中饱私囊,以及私通外国等罪名。儿子与媳妇一见,顿时惊得魂飞魄散。因那丫头乃是王妃赐给陌儿的,媳妇只当是王妃指使,一时激愤下,才有了无礼之举,还望父王见谅。”
辽王的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的,过了一会儿才干巴巴地道:“这个丫头如此大胆,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这样做,但绝对不是王妃指使的。王妃一向对你慈爱,又怎会陷害你呢?”顿了顿,又补充一句,“也不是为父。须知虎毒不食子,我没有道理要害自己的儿子。”
赵硕笑了笑:“父王放心,儿子已经审讯过两个丫头了。据她们供述,背后指使的人,自然不是父王。只是……二弟怕是有些脱不了干系。”
“你说什么?!”辽王又惊又怒,万万想不到赵硕会把锅扣到心爱的嫡次子身上去,“绝不可能!你休想陷害他!”
赵硕慢慢地道:“父王怎知不可能呢?儿子有没有陷害二弟,父王心知肚明。二弟的用意,父王同样一清二楚。儿子没想到,二弟竟然连手足之情都不顾了,不惜犯下欺君之罪,也要置兄长于死地。既如此,儿子还有什么可说的?只能请皇上与宗人府出面,为儿子做主了!”
辽王顿时惊出了一身冷汗。手机用户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