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他们的想法?终究只是他们的想法而已。王家有圣眷不假,但圣眷都在你曾外祖父身上。若不是皇上看在他老人家面上,又怎会重用王大老爷?王家行事,可从来都不算光明正大的,有的是人看他们不顺眼。你只需要敬着你曾外祖父就行了,旁人无须理会。”
秦简想了想:“其实儿子还是有些担心的,七表姑父……赵陌的父亲,他确实挺得皇上看重的,外头早就议论纷纷了,说晋王世子不成了,估计皇上要过继的就是他。否则,对他如此看重,又一再给他要紧差使,怎会连辽王世子的爵位都没有定下来?这是怕定了之后,将来再过继会麻烦吧?我还听姚家那边的舅舅们私下说,这大约是皇上留着辽王世子的位子,日后好与辽王爷讨价还价,让辽王爷答应把嫡长子过继,作为交换,皇上会册封辽王继妃之子为世子。”
秦仲海哑然失笑:“这些都是小道消息罢了,你不用放在心上。皇上要怎么决断,那是以后的事,太子殿下还在呢。皇上春秋鼎盛,尚不必为这种事担忧。退一万步说,皇上真要过继赵陌之父,又怎会不把人查得清清楚楚了?若赵陌之父是会被王家左右的庸人,皇上绝不会选他。宗室子弟多着呢,几位王爷都有儿子,其中不乏英才,谁能说皇上眼下就看中了哪一个呢?”
秦简想想也对,就放下了心。他哪里知道,他父亲秦仲海此刻心里想的却是另一回事:王家行事太过分了,现在三叔秦柏与当事人赵陌均已知情,皇上又早就见过赵陌,清楚他的身份,秦家长房无论如何也不会帮着王家加害赵陌。为了亲戚间体面,秦仲海自己身为王家外孙女婿,不好将王曹公开扭送官府,也不能把这件事公布开来,打王二老爷的脸。可是人已经抓了,事情无法扭转。若照秦简的猜测,王家在承恩侯府里不缺耳目,他们很可能已经得到了消息。秦家与王家即将交恶已成事实,与其留下隐患,让王家的女婿日后登临大位,王家怀恨报复秦家,倒不如秦家出面,直接坏了王家的盘算。不过就是一个赵硕罢了,辽王府嫡长子,有圣眷在身,已足够风光了,何必非得肖想那个位子呢?至于他们秦家,或许可以靠着这次机会,把因为父亲秦松失去的荣光,慢慢找回来……
不管他做了什么,这回三叔祖秦柏就算是为了赵陌,也会支持他的,那皇上就不可能怪罪到他身上。至于王家……老老实实做官就得了,成天做什么外戚梦?真当外戚是好做的么?
他们秦家,可没少吃这外戚的苦头!
秦仲海安抚了儿子,就让他回院子去了。现在天色已晚,将近二更天了。秦简明儿还要早起去上学呢。有大人担事儿,小孩子家还是安心睡觉去吧。
秦仲海自己则回了盛意居,谁知妻子姚氏处理王曹的事,也耽搁到很晚,几乎是跟他前后脚回来的。一进门,姚氏看到秦仲海已经坐在屋子里的,脸色顿时一变,勉强笑着说:“二爷今儿怎么回来了?不是说,为了替侯爷上请罪折子,二爷今晚要在外书房歇下么?”
秦仲海问她:“你上哪儿去了?这时候才回来?”
姚氏怎敢说实话?她还想要瞒着丈夫呢,就说:“刚才跟几个管事商量事儿呢,有一件事我心中拿不定主意,得问问二爷的意思。”
秦仲海挑挑眉:“什么事?”
姚氏说:“等我换了衣裳再说话。”
趁着换衣服、重新梳洗的时间,姚氏已经想好了可以跟秦仲海商量的事,就对他道:“三叔已经封了爵,又得了皇上赐的宅子,想必日后是定下要在京城长住的了。米脂那边的东西,是不是该派人去拉回来?虽说那些都是旧物了,未必能值几个银子,到底是三叔三婶用惯了的。还有三叔这些年的藏书,听说大都还留在那边呢。那边宅子里使唤的人手,三叔三婶可能也希望能带在身边吧?再者,三丫头的母亲埋在那头,也不是长久之法,这要如何祭拜呢?不如一并迁回京城来,又或者是葬到南边祖坟里去,总归要有个处置才是,也省得让四弟妹孤零零一个人留在西北。”
这倒是件正事。秦仲海沉吟:“你说得有理。明儿你去寻三叔三婶商量一下吧。”
姚氏笑道:“我想着,三叔三婶素来是省事的,只怕要婉拒。不如咱们替他们办好了,给他们一个惊喜如何?”
秦仲海皱眉道:“这事儿不能瞒着三叔三婶去办。别的不说,三房在西北的产业,你要如何处置?难不成还能替三叔三婶变卖了不成?若是留着不管,那要交给谁来打理?还有四弟妹的坟,固然是要迁的,但四弟妹娘家就在米脂,你派去的人要如何跟她家交涉?这一件一件地,都不是小事。你别自负能干,就替三房做了主。若到头来结果不尽如人意,还不招埋怨么?这又是何苦来?吃力不讨好!”
姚氏讷讷地道:“二爷说得有理,是我疏忽了。”她也只是匆忙间想出这么一个借口罢了,其实并未考虑周全,被驳回来也不出奇。
倒是秦仲海觉得很惊讶:“奶奶对三房的事倒是难得的热心。这事儿就算你不提,三叔三婶也肯定会提起的,只是早晚罢了,拖上一两年也不出奇。难为你想在了头里。”
姚氏笑笑:“若真个拖上两年,就太迟了。我也是想着,四弟年纪还轻,又没有儿子。四弟妹没了,固然是件伤心事,可四弟总是要续弦的,不然三房香火怎么办?梓哥儿虽好,有个那样的生母……名声上总是不大好听的。难得四弟人品这样出众,又有本事,在御前当差,如今家里又有了爵位,就算是娶续弦,也是一等一的好儿郎。我有心替他做个媒,自然要先卖好了。四弟妹去时,四弟没有看见,至今都没能到坟上见一面,只怕心里也是有遗憾的。等我们帮他把四弟妹的遗骨送到京城,他祭拜一回,全了夫妻情份,也就能放下了吧?”
秦仲海看了她一眼:“夫妻间的情份哪有这么简单?四弟妹去了还不到一年,你着什么急?四弟有父有母,若三叔三婶开口请你帮着说亲,也就罢了。若他们没开口,你还是不要插手的好。”
姚氏忙道:“这又是为何?三叔三婶在京城能认得几个人?真想要为四弟寻门好亲事,难道还能指望三婶么?三叔还罢了,也算是有些根基,三婶从来就没在京城长住过……”
秦仲海抬手止住她的话:“我且问你,你打算给四弟说谁家的女孩儿?”
姚氏犹豫了一下:“姚家倒是还有几位妹妹,尚待字闺中。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