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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才说:“刚才我瞧见后巷里有人在打架,不过两个人很快就离开了。我还是头一回见人打架呢,所以吃了一惊。”

    虎勇笑哈哈地说:“打架有什么稀奇的?大同城里有驻军,血气方刚的人多,三天两头的打架。姐儿在米脂家里也应该见过才是,怎么倒觉得吃惊起来?”他抱着秦含真下了地,“姐儿仔细,别摔着了。”

    秦含真谢过他,就回到桌子边上坐下。秦老先生笑眯眯地说:“见着有人打架,看一眼就是了,能尽快走开,还是离远些的好,不要过多理会,也不要叫出声来。若是惊着对方,万一是个脾气不好的,倒容易惹祸上身呢。咱们家在大同人生地不熟,虽有你二叔在,万事还是要谨慎些。”

    秦含真答应着,又跟梓哥儿一起玩起方才买的小玩意儿来。糖人、风车什么的,虽然不稀罕,但瞧着还有些意思,跟她在现代见过的又有不一样的地方。

    姐弟俩玩耍着,酒楼的小二送了果盘上来。虎勇挑了几样,送到秦老先生与两个小主人面前,就抱怨说:“方才叫浑哥儿去要热水,怎的这半日都不回?”

    秦老先生不惯吃外头的茶,今儿出门还带了自家的茶叶和茶具,到了酒楼里,就让浑哥儿去讨热水,自己泡茶吃。可浑哥去了许久,也不见回来,虎勇就有些不耐烦了。他怕浑哥是因事耽搁了,便索性下楼去寻,寻了一圈不见人,心中讷闷,只得自行讨了热水回来,为秦老先生祖孙三个泡了茶。

    虎勇有些不满浑哥一去不回,也不知是不是贪玩误事。秦老先生就笑着说:“浑哥这孩子,素日还知道分寸,不会贪玩乱走的,至今未归,想必有他的缘故。一会儿你去找小二打听打听,看是否有人知道他去了哪里,把人寻回来就是。别生气了,瞧,小二送面过来了。”

    秦家祖孙一行虽然来了酒楼,但这时节也没什么新鲜瓜菜,两个孩子都还在孝期,不好吃荤腥,秦老先生也不好大鱼大肉的,便随便叫了几样面食与小菜,只给虎勇与浑哥叫了一碟驴肉,一碟熏鸡,让他们在雅间内另起一小桌用餐,也就是了。

    秦含真闻见那汤面香喷喷的,不由得食指大动。北方的面食,确实有些独到之处的。她在米脂倒是吃过不少,但大同的面又别有一番风味。她与梓哥儿分食了一碗刀削面、一碗筱面、一盘素馅的饺子,另外再吃些豆腐皮和凉粉,就已经饱了。两人小口小口地喝着茶,看着眼前整整一盘香喷喷的黄糕,实在吃不下了,心里都有些郁闷。

    梓哥儿小声对秦含真说:“咱们家街口里有家卖黄糕的,最好吃。”秦含真会意:“明儿叫人去买。咱们在家里吃,请祖母也尝尝。”梓哥儿顿时笑弯了一对眼。

    虎勇瞧着好笑,便道:“那家店我也去过,做的黄糕确实大同一绝,生意极好的。咱们回去的时候顺道买些就是了。我听说梓哥儿平日也爱吃这个,只是二……”他顿了顿,“只是梓哥儿的娘不许他多吃。”

    梓哥儿缩了缩脖子,小声说:“娘说这都是穷人家的吃食,不许我碰的……”可那家黄糕确实很好吃呀……

    秦老先生笑笑:“这黄糕是黄米面做的吧?黄米味甘,性微寒,有益阴、利肺之功效。梓哥儿身子弱,吃这个倒是合适的,只别吃太多就是了。吃食从来只有适不适合之说,哪里分什么穷人富人?难道富人就不吃米了?还是穷人就不能吃肉?荒唐荒唐。”

    他转头对梓哥儿道:“你日后跟着祖父读书,慢慢的就学会这些了。是非曲直,你自己判断就是,不必事事都听从长辈教导。你是男子汉,应当有自己的主见。”

    梓哥儿虽然听不大明白,但还是很郑重地点头:“是,祖父。”

    秦含真笑眯眯地看着他们祖孙互动,忽然听得门开了,却是浑哥回来了。

    浑哥一脸的魂不守舍,手上也没提着热水。虎勇一见就上前扣了他脑门一下:“你这小子跑哪里去了?叫你去要热水,如今老爷和姐儿哥儿连午饭都吃完了,你才回来,难不成是跑到天边去了不成?!”

    浑哥怔怔地看着虎勇,嘴唇微动,却什么话都没说出来。

    虎勇见他形容古怪,倒把先前那点怨气给抛开了:“到底怎么了?你这是撞客着了?还是谁欺负了你?”

    浑哥忽地红了眼圈,不停地摇头,却还是一句话都没说。

    秦老先生便道:“阿勇,你给他倒碗茶,叫他定定神再说。”

    虎勇忙把他拉到屋角的小桌旁坐下,给他倒了碗热茶灌下去。浑哥似乎镇定了些,双眼里头也恢复了些神采。

    秦含真跳下地跑过去问他:“浑哥,你怎么啦?”浑哥是张妈独子,张妈又是秦含真的奶娘,她心里对张家母子难免比旁人要亲近几分,此时也颇为关心浑哥的状态。

    浑哥醒过神来,深吸了几口气,才哽咽着说:“我……我方才好象看到……看到我爹了!”

    浑哥的爹?秦含真心里疑惑,她记得张妈好象是寡妇……噫!怪不得浑哥一脸失魂落魄的模样,原来是以为见鬼了!

    虎勇也知道张妈的情况,忙问:“你确定么?真是你爹?虽说他出门经商,一去不回,但不是有人传过信回来,说他已经没了么?”张妈心里不大愿意接受这件事,但大家几乎都是默认了。

    浑哥哽咽着道:“我也以为我爹是死了,可是方才那人瞧着真的很象……他跟离家那年差不多模样,就是胡子长了些,身上穿得很体面,看起来好象很有钱。我也不敢确定是不是,远远地跟在他后面,瞧见他走进了一间大铺子。我向路人打听过,说他就是那铺子的老板,做的是皮货生意。我爹当年就是贩皮货的……”

    这下连虎勇也有些半信半疑了:“难不成真是他?不过他离家的时候,你年纪还小,不会认错吧?”

    浑哥摇头,十分确定地说:“不会认错,那可是我亲爹!”

    浑哥与张妈母子俩原本并不是秦家奴仆,也不是秦家的佃农,而是住在米脂县城里的人家。浑哥父亲张万全是小生意人,主要买卖皮货,平日里也是走南闯北的。那年浑哥四五岁大,张妈又怀孕了,张万全却得了一桩好买卖,要出一趟远门。若是能顺利做成生意,少说也有几百两的利润,足够他们这样的小户人家两年里吃香喝辣的。

    张万全想着长子年岁渐长,也该找地方读书开蒙了,小的那个出生后,还得要小心照看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