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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有缘分的,我想我和马琳之所以道不同也互相为谋了 20 多年,大概就是因为这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缘分,马琳负责笑,我负责被她的笑逗笑。

    我们每次互怼到激烈处,大概都是这样收场的。可是我还是得端着点儿,不然下次互怼,我会更加怼不过这个流氓,于是我冷冷地回应:

    “你笑个屁?”

    马琳笑累了,叹了一口气:“人生啊……”

    此处的“人生”与之前的那句“人生”不同,此处是虚词,类似于“噫吁嚱”,没有任何意义,只是想为另一话题起个头儿。

    接着她说:“好吧,我收回。可你又没和斑驴先生正式确立关系,骑驴找马怎么啦?!

    小学五年级的时候,我和马琳放学后结伴回家,每次等公交车等得百无聊赖时,我们就会玩儿一种自创的游戏,观察形形色色的路人,然后把他们想象成一种动物,看谁说得最像。

    通常都是我说的动物比马琳说的更像,因为我喜欢看《动物世界》。那时候电视台刚刚播放这个节目,很多动物都是从节目中认识的,我当时不明白为什么我妈禁止我看动画片却允许我看《动物世界》,现在想想,她大概是想通过《动物世界》,让我学会如何做人。

    而我之所以那么对动物那么敏感,多少和我爸多少有点儿关系,我爸净身出户之前,曾带我出去玩儿过一次,那也是他最后一次带我出去玩儿,去的地方,就是动物园。

    那是我第一次去动物园,那是我最后一次享受父爱。

    所以我对动物的敏感应该是来自对父爱的留恋,至于是不是这么回事儿我就不知道了,但我是这样分析自己的。

    后来我相亲,总是会把对方想象成一种动物,就像一个代号,方便我和马琳在大庭广众之下肆无忌惮的吐槽我的相亲对象。

    “我觉得斑驴先生挺好的。”

    “我知道他挺好,但是咱们不是想找更好的嘛!斑驴先生家里条件毕竟一般,赚得也不多。丹顶鹤先生在银行工作,至少可以满足你买买买的爱好,甚至送你去包豪斯学设计也有可能啊。”

    “我的家里条件也一般,为什么要要求别人,再说了,做不到买买买,能做到买就行了。”

    “你看看!你在买东西的时候也要货比三家,最后买下一件最合身的,更何况是相亲,你挑来的男人价位又高又不能七天无理由退换货,当然要试穿一下合不合身了!你又不想都买下来,没关系的。这是常态,不是坏。”

    所以说,这是常态吗?

    可我很害怕这种世俗的常态,比如我小时候明明是想成为一位世界著名的家具设计师,让全世界的人都用我设计的衣柜和餐桌,可到底是什么地方出了错,让我沦为一个普通人?

    6 岁那年,我爸和我妈离婚,我妈骗我说他当船长出海去了,可是这个城市压根连海都没有。10 岁那年,和我青梅竹马的同桌杨朝夕跟父母移民去了美国,临走时,他豁着半颗门牙跟我说:“吴映真,你得多吃点儿饭!”。14 岁那年,我和马琳冒着大雨逃课去道观抽签,马琳抽到的是上上签,轮到我下跪的时候,签罐子裂了。18 岁那年,我没通过美院的艺考。19 岁那年,我的腿越来越粗,可胸没变。22 岁那年,我暗恋一个学长,可那次下大雨,我眼睁睁地看他拿着伞把我学妹接走了,在屋檐下路过我时还不忘和我说了声“hi”。23 岁那年,我排队买豆包到我这里售罄,排队等公交到我正好满员。24 岁那年,我跨专业考设计系的研究生,面试的时候考官和我说:“没关系,明年再来。”。25 岁那年,我做足了面试的功课来到现场,本来想做自我介绍,可一张嘴却把早饭吐出来了。27 岁那年,我兜兜转转,终于找到一家和家具有关的工作,却每天都在忙着促销打折。29 岁这一年,我相亲无数,却在为我可能孤独终老做打算。

    所以,我明明那么努力,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让我沦为一个自己都觉得太普通的普通人?

    斑驴先生的微信是希望,让我停止了无望的思考,我翻了个个儿,翘起小脚,勒细嗓子和斑驴先生说:“没有呢,还没睡呢?”

    斑驴先生回复我:“怎么还不睡?”

    我说:“这就睡啦!”末尾带点儿气声,是不是会显得更性感?

    斑驴先生问:“明天一起去看电影啊?”

    “好呀。”我求之不得。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见了丹顶鹤先生,我才知道斑驴先生在自然界中的珍贵,我下定决心要和斑驴先生发生点儿什么,一心一意的把他变成我的男朋友,再也不会背着他见别的相亲对象。

    第三章  斑驴先生

    斑驴先生叫秦北冥,是个装修公司的项目监理,比我小 2 岁。他之前是长跑运动员,拥有 1 米 82 的身高和一身健硕的肌肉,我的马尾辫刚好碰到他胳膊上接种疫苗后留下的疤痕,他的脖颈很粗壮,埋在表皮的血管走势优美。皮肤是健康的小麦色,冲我微笑的时候会露出一口整齐的大白牙,让人看了会萌生一颗荡漾的春心。

    他也许知道自己笑起来很招女生喜欢,见着我的时候就对我笑,介绍自己的时候也对我笑,问我吃不吃辣的时候还是对我笑。

    “我是内蒙古人。”他笑着说。

    “那你一定很会摔跤吧?”我问。

    “摔跤不行,但是我从小就跑得很快。”他说完又笑。

    他给我讲当初在体校念书和参加比赛的事儿,一五一十的好像在向领导汇报工作,完全没重点、没观点、没兴奋点,可我还要装出一副很有兴趣的样子,因为马林跟我说:

    “如果你喜欢一个男生,就一定要装着很喜欢听他说话的样子,即使你一句都听不明白,你也要嗯嗯嗯的答应着,这样他就会很有自信,如果你能给他自信,那他八成就会喜欢你,相信我,男人都很傻的!”

    所以我这两只眼睛瞪得老大,源源不断的通过消耗我眼中的水分进行着疯狂的自残式的发光发电,可是听他讲话,总感觉眼皮子里长出了增生,每眨一次眼睛都特别磨眼珠子,难受得我直想翻白眼。

    不过这一招好像真的挺管用,因为斑驴先生展露出来的微笑越来越多,只要他能对我微笑,我忍受的一切声音废料都是值得的。

    后来我们吃完饭,他送我去车站坐车。等车的时候,他问我:

    “你渴了吧,想喝点什么?”

    我说:“什么都不喝了,车快来了。”

    他说:“没事儿,我一会儿就回来。”

    我看着他跑过马路,在对面的小摊贩手里接过两瓶矿泉水,又跑了回来。他跑步和别人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