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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同事审出来了,老杜新供出一个人,叫蒋毅。”

    他皱了皱眉:“我马上到!”

    去时却不急着见老杜,问那同事:“什么时候招的?”

    “夜里四点吧。”那人正坐在办公桌后吃泡面,“开始怎么也不肯说,后来问我要了支烟,抽到一半自己就开始说了,说是这人参与了运毒还参与了余家营的案子,前几天逃去北京了,昨天刚回来,但是不知道逃到哪儿去了,还催我们去抓人呢。”又说,“需要我安排人手去抓捕吗?”

    老崔问:“做笔录了吗?”

    那人敲敲硬皮纸本:“当然做了,电子版手写版各一份。”

    “赶紧改一改,蒋毅不是嫌疑人。”

    那人顿了顿,想起头天早晨的事,明白过来:“笔录做全了怎么改?”

    “重写一份。”

    “先不说重写违不违规,监控视频怎么办?”

    老崔拍了拍桌子,有些气急败坏。

    “他招供时你怎么不给我打电话?”

    “我看你好久没睡过整觉了,想让你多休息休息,再说人都抓回来了,审讯都是常规流程,谁也能干,就没想着打给你。”那人看了看他,劝:“反正是自己人,等把材料提交法院时出份证明不就行了,又不影响什么。”

    他叹了口气,没有多说。

    问:“人还在审讯室?”

    “暂时放回去了。”

    “提出来!”

    便去审讯室先坐着。

    老杜戴着铐子再出来时,因着一天一夜未睡觉,整张脸都是肿的,人也不如头天下午那般气定神闲,恹恹的,像霜打的茄子。

    “我已经招了,你还想怎样?”

    “你供的别人,没供自己,不算招。”

    “你他妈不是都查到了么,招不招的有什么关系。”

    押解的战士指着他喝止:“0135注意态度!”

    他瞟了瞟眼睛,十分不屑。

    老崔:“既然说了不妨多说点儿,搞不好有机会减刑。”

    他冷哼:“别来这套!”

    老崔想了想:“昨天一天不开口,半夜怎么愿意说了,难不成那个叫蒋毅的是你什么亲戚?”

    “我可没亲戚。”

    “那就是你哥儿们,很仗义嘛,自己都进来了还瞒住他。”

    老杜本不愿开口,听到此没忍住:“屁的哥儿们,我老杜没他这种哥儿们。”

    “他抢你钱了?”

    “……”

    “抢你老婆了?”

    “……”

    老崔摸出支烟:“我昨晚睡得挺好,今天有的是时间和你耗,你什么时候回答我的问题,我什么时候放你回去睡觉。”

    玻璃对面的人暗骂一句,顿了半晌:“你想问什么?”

    “蒋毅到底是谁,和你什么关系,怎么你都进来了他却跑掉了。”

    “……以前是兄弟,他忠心耿跟帮我做事,我还救过他一命,后来他吸毒被抓,我还找人去捞、我还专门去看他,给他找律师,保释他出来。妈的如今轮到我进来,他却消失得连影子都不见,

    一天一夜了屁都不放一个,都是假货!假仁假义的狼心狗肺!”

    “你刚才说他吸毒被抓,你找人去捞、捞什么?”

    “还能捞什么,捞他呗!”

    “找谁去捞他?”

    “律师,我刚才不是已经说了么,你聋了吗?”

    那警卫敲敲玻璃再次警告,他便又恹恹的不作声。老崔又想了想,挥挥手示意带他走。人走之后他独自在审讯室坐了老半天,掏出手机打给刘建军,这刘建军不是别人,正是云南边防总队水上支队党委书记,也是蒋毅原来的最高领导。

    拨通号码时他一边走了出去,那头接通电话听他三言两语说完事情,很是高兴。

    “完成任务就好,毕竟是从我们这挑出去的人,对我们支队来说也是增光添彩的事,恭喜你们!”

    “同喜同喜。”老崔寒暄,顿了顿,“还有件事需要你帮忙。”

    “什么事你尽管说!”

    “他虽是我们的人但明面上是和犯罪嫌疑人一起的,提交法院审判时还得提供身份证明。”

    “这好说,我这就出证明盖章,叫人给你送一份加密文件。”

    又一阵客气寒暄,老崔挂了电话。

    他倚着阳台抽了支烟,掏出手机看了看时间,早晨八点半,接着打给秦淮:“这会儿他应该也醒了,我们去看看他。”

    那会儿的蒋毅的确醒了,他看了看窗户上的铁栏,有些懵,再看右边是面敞开的门,却不能通行,也被焊紧了铁栏,一转头看见对面白墙上书一行红色大字:远离毒品 预防艾滋。霎时明白过来,才记起头天晚上在医院发作的事,又闻旁边一阵长吁短叹,这才留意另一张床上的人。

    那人瘦骨嶙峋,睁圆了眼睛一动不动盯着他,半天道一句:“新来的?”

    他点了点头,并不说话。

    “这里就这一个间,多交钱有用,不用上工,他们每天都要上工的。”又问,“你叫什么?”

    他掀了被子坐起来:“我姓江。”

    “小江啊。”

    他低头看了看床下的蓝色塑料拖鞋,是北三环的旧屋里的,秦淮准备的。

    那人还说:“这里的日子不好过。”

    “你来多久了?”

    “断断续续一两年了。”又问,“你饿吗?”

    “还好。”

    “你都吃什么?”

    蒋毅不明,转头看着他。

    “□□还是白妹?”

    “……”

    “猪肉还是快克?”

    “……”

    “难道是小马或者神仙水?”

    戒断一两年却还和刚进来一样惦记着毒品,他心里说不上什么感受。

    随口应付:“进都进来了,别想了,戒吧。”

    那人笑呵呵:“别妄想了,你戒不掉的。”

    他闷头穿鞋,没说什么,走去上锁的铁栏前站着。又上下摸了摸,空的,什么也没有。

    “你还想抽烟呢,别想了,什么也没有,所有东西都被检查,一样也带不进来。”

    他仍然不说话,在门前站了一会儿,便有人过来开门,叫他出去一趟,去的是所领导办公室。到时老崔和秦淮都在,秦淮见了他像燕子一样扑过去,他把她紧紧抱在怀里。她扯了扯他身上的橘色褂子,后备写着强制戒毒几个白字。

    那委屈感忽然上来:“他们给你穿这个?不穿不行吗?”

    他拍拍她的背:“进来都穿的。”

    又摸摸头抱了好一会儿,秦淮从他怀里撤出:“崔队有话和你说,我先出去。”

    他点点头,走去沙发挨着老崔坐下。

    “昨天半夜老杜把你供出来,我本来想改动记录删掉的,后来想想还得恢复你的身份,反正都得出证明,就没改。正好,借这个证明叫他们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