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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道弧立在半空,四面青山耸立,云雾环绕似走在仙境。

    “你往下看看。”

    秦淮往下看了看, 又缩回来。

    他笑:“现在距地平面两百米,一会儿还得再上三百米,这段路最大高差将近两千米。这条路建成以后成都到西昌缩短了四百多公里, 当年修路时中铁派了八百多个人,二十四小时轮班施工,就这也修了三年,是世界上最长的钢管桁架梁公路桥。”

    秦淮嚼着槟榔看窗外美景:“你怎么知道?”

    “搞边防么,多少了解这些事。”看了看表, “差不多十点到成都,到时我们去市里转转, 那儿的美食出了名的好吃, 我们也去尝尝。”

    “又不是出来玩的,你还有心情吃。”

    他笑:“难得出来一趟, 不能浪费机会。”

    秦淮瞄一眼他胳膊上的疤痕,没接话。

    他顺势也看一眼:“放心吧,我心里有数,不能开的时候绝不开。”

    她仍然没说话,因路况起伏落差大感到肠胃不适,却也不睡,睁着眼陪他。就这么又过去几个小时,汽车终于抵达成都,下高速前四人先去就近的休息站歇歇脚。

    秦淮最先冲去卫生间,出来后站在空地吹风,其实并没有风,空气些许潮热,她手作扇给自己扇风,又去车上拿水,拉开副驾驶的门时却见蒋毅还坐在那儿。他脑袋顺着后仰的座椅歪出一个弧度,一手搭着方向盘,另一只垂落在中央扶手上,舒展的眉微张的嘴,竟睡着了。

    她轻手轻脚钻进车厢,敞开了车门透气,转头看着他平静的睡颜。他的胸膛起伏缓慢,呼吸匀净悠长,窗外有来往车辆和嘈杂人声,暗影处有蛐蛐儿蝉鸣,这并不安静的环境中他却发出轻微鼾声。以前的夜里,秦淮睡着时他醒着,转醒时他还醒着,后来因为毒品睡眠更是少得可怜,仔细一想,她还没见过他熟睡的样子。

    她原本是来找水喝的,水瓶就在旁边,却不动了,安安静静坐在那儿。不远处秦峰也从卫生间跑出来,她朝他做了个手势,秦峰便摇晃着身体走开,去攀哑巴的肩,二人在空地上又闹起来。

    因着清晨三人打了一架,蒋毅嘴角的淤青还未散,颧骨也还肿着,浸出淡淡血印。她摸了摸左边的裤兜,再摸摸右边,最后从中控台的储物盒里摸出一张创可贴,撕开后往他颧骨上贴,轻轻的贴住再轻轻撤离,却撤离失败,因为那只手被他忽然握住了。

    “心疼了?”

    声音是苏醒后特有的沙哑。

    她往外挣了挣,没挣脱。

    他掀开眼皮看着她:“一整天都不怎么说话,还生气呢?”

    她拍了拍裤子上的虚灰:“……自从你出现我总是被打乱,没有一件事情是顺利的,现在还得逃跑,这算什么。”

    他懒洋洋的笑:“这可不是逃跑,这是策略。”顿了顿,“我也一样,自从你出现计划全被打乱。”

    “我打乱你什么计划?”

    “就我一个人很多事情处理起来就简单了,因为你在,不得不调整计划,计划一调整,事情的走向多少会有变化。再说,你见过哪个卧底和上级联系还带着家属,带你不说还把秦峰带进来,这卧底当的周围的人都知道是卧底。”

    “那不都是因为你吗,第一次就算了,第二次再回来你有那么多地方可以去,非要挨着我住,我又没请你来。”

    “怪我,都怪我。”抓起手来亲一口,“怪我见色起意。”

    她瞪他一眼。

    他满不在乎笑一笑,看车外哑巴和秦峰正逗一条大狼狗,于是下车走近。那狼狗个头大,长相威武,颈上绑着一条狗链,热起来舌头吐得老长,露出一口洁白獠牙。旁人不敢走近,他却围绕那狗做出几个手势,引导二三,那狗便照指令行动。

    旁边站着个小女孩,不足一米高,穿着白色蓬蓬裙,高兴得手舞足蹈。

    他看一眼:“你家的狗?”

    小女孩点头。

    再看她手里的水瓶:“给它喝的吗?”

    再点头。

    他于是要过来,就着开口的矿泉水瓶子倒给那条狗喝。那狗哐哧哐哧喝得急,似渴得狠了,溅出去的水洒了他一胳膊,他并不介意,看它喝得爽自己也高兴。

    “这家伙从买回来就调皮捣蛋不听话,没想到和你还挺有缘分。”

    来者是个中年男人,笑起来眼角有鱼尾纹。再看一眼小女孩,俩人长得神似,料想是女孩儿的父亲。

    他拍拍狼狗的背:“这东西和小孩儿一样,时间长了就好了。”

    “你好像很懂,你训过狗吗?”

    身为一个缉毒战士,自然和各种缉毒犬都打过交道,以前吴勇还在普洱支队时,他还老趁去看他的机会跑去警犬基地看训练。

    “干过几个月,不挣钱,转行了。”站起来,“这是你女儿?”

    男人点头,指指黑色路虎跟前站着的女人:“孩子放假,带上她妈和她一起出来玩玩。”又问,“你呢,也是出来玩的?”

    “我带的女朋友……”指指正互相呲水的两个幼稚鬼,“……和兄弟出来玩。”

    那人便笑:“还是年轻好啊!”

    他看看他,又看看他女儿,再看看狼狗和他老婆,却觉得老了也不错。

    那之后几人继续赶路,去成都市里溜达一圈,也没走太远,就在成绵高速附近,买了冰粉和蛋烘糕,后去排队买兔头。那店面不大,敞开的摊位亮着白炽灯,老板娘个小却麻利,说一口四川话。他们没买几个,主要为的尝鲜,是秦峰排的队,他拎着塑料袋出来时被人撞了胳膊肘,抬头一看,却见一穿外套的男子风一般闪过,下一秒又见一老太太掏着口袋叫抓小偷,便二话不说冲了出去,还拎着一袋子兔头。

    蒋毅连叫两声没喝止住他,哑巴作势要追,被他拦下。

    “就在这儿等着,人生地不熟,走散了麻烦。”

    “兔崽子!”

    秦淮骂,一边掏出手机打电话。

    “他这一跑,追不到不会回来,哪会接你电话。”

    秦淮作罢,脾气上来仍然骂。

    几人在路边干等了一刻钟,人回来了,还攥着一支手机,他把手机还给老太,那老太太作着揖感谢他。双方又一阵客气,这才离开。

    秦峰边走边骂哑巴:“你个狼心狗肺的,看见也不帮忙。”

    哑巴指指蒋毅。

    “他说啥你干啥,他让你叫他爸你也叫他爸?”

    哑巴面红耳赤想争辩,苦于不会说话憋得更加面红耳赤。

    蒋毅看了看他带血的骨节:“打架了?”

    “要不是他跑得快,差点儿把他门牙打下来。”

    蒋毅颇严肃:“这是第一次,也怪我没提前说,再有下次谁也别多管闲事。”

    秦峰不满:“你还是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