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指印,指指他,“怎么回事?”
蒋毅:“吵了一架。”
“你俩?”
“不是。”
老杜笑:“想不到啊,哑巴也会碰女人了,女人是老虎,你可小心点儿。”
哑巴应酬的笑。
蒋毅走过去挨着老杜坐下,叹了口气。
“你又怎么了?”
“家里那个为了点破事和我闹,走时还在一哭二闹三上吊,我也没管她,不知道这会儿怎么样了。”
老杜淡淡笑着:“所以我说女人麻烦,再懂事的女人一闹起来就没完。”
他不问他二人为的什么闹,也不松口让他走。
蒋毅掂量一番,只好装作没事人一样坐着不动,又过了一会儿兄弟们陆续到场。一帮男女说说笑笑聊着天,晚饭时两张圆桌不够坐,连茶几边上都围着人,老杜这儿许久没这么热闹过。他很高兴,率先举杯敬大家,说了官方感谢词,尔后坐下接受大家的敬酒。
觥筹交错间指挥小金刚:“给虎皮打个电话。”
小金刚恹恹的,虽不敢拨弄手机,却心不在焉的打着哈欠。老杜看了看他,也不开口说第二次。蒋毅适时掏出手机打了过去,也并非打,开的视频。
提示音响了好一阵虎皮才接,接起来就骂:“你狗日的开什么视频,啥事不能电话说。”
“你妈的一个人逍遥快活去了,是不是把兄弟们都忘了?”
说着举起手机环绕一圈,见者纷纷冲着屏幕和他打招呼,末了蒋毅面对镜头:“你狗日的这么久不回来,是不是被哪个女人讹上了?”
“狗日的哪个女人敢讹老子,老子生病了,还要输几天液才能回去。”
“你妈的你不是老虎么,什么病把你搞成这样,大事小事你都不回来,大家可没你这种兄弟,你自己和杜哥解释。”
说罢把手机交给老杜。
虎皮对着镜头抬起胳膊:“杜哥我真的在输液。”
视频里他原本壮硕的胳膊瘦了一大截,只剩一层皮包肉,青筋突显的手背还插着针头。蒋毅稍一留意,见其臂上的粉红斑点更加明显,颈脖的肿块也比先前增多,便心中大致有数,却不说什么,若无其事抽着烟。
老杜笑:“我又没说什么,病了该治就治,钱不够我给你掏。不过你毅哥说得对,你身体向来很好,怎么突然病得这么严重,是什么病?”
“我也不晓得,狗日的他们叫我去医院做个详细检查,查他个鸟蛋,我骂他们一顿,他们就给我开药,这药一输上就不拉了,狗日的当的什么医生,还不如我。”
老杜哈哈大笑:“你小子不得了,医生也骂,那么能干不是还要靠别人给你开药,输着吧,输完就回来,该检查就去检查。”
“我知道了杜哥。”又问,“小金刚那狗日的呢,怎么没看见他。”
老杜抬头,将巧看见小金刚捂着手机接电话,边接边往人堆外走,霎时眼神都变了。
“喝多了吐去了。”
“狗日的什么酒量,等我回去陪杜哥好好喝一顿。”
老杜应着,随即关了视频,又往小金刚出去的方向看了看。
蒋毅默不作声留意着一切,眼观鼻鼻观心吃着菜,他其实根本没有胃口,脑中除却揣摩老杜的心思,间歇的留白全部都是秦淮,下午就那么走开,也不知她回去了没有,有没有哭有没有闹。
他看看表,七点半。
老杜凑近:“有事?”
“天热了出汗,这玩意老黏着手真他妈不舒服。”
说罢转了转腕关节将表带松松摇开。
“还惦记着小秦呢?”
他笑笑不说话。
“行了,你和虎皮差不了多少,这辈子都往女人手里栽。今天难得大家都在,要待就待到底,难得聚一次你中途还走了,对大家都过意不去。吃完饭玩牌,玩够了再回去,女人么随便哄一哄就搞定。”
他应:“当然,我还指着一会儿多宰上杜哥几笔钱。”
老杜笑骂:“妈的就知道钱!”
于是众人饭后打牌。
桑雅穿着连衣裙翘着二郎腿坐在蒋毅旁边,怀里还抱着那只荷兰猪。蒋毅心不在焉,总是捞了牌瞎打,她只静静看着不敢叨扰。
没几个回合便有些无趣,转身逗趣小金刚:“你今天怎么不玩?”
小金刚坐在沙发上看电视,手里无意识把玩着遥控器。
“不想玩。”
“超级赌棍还有不想玩的时候?”
另一桌的老杜接:“赌的小了你刚哥看不上。”
“杜哥说的什么话,我是昨天刚熬了通宵,两天一夜没睡,今天实在熬不住了。”
“大家好不容易聚聚,谁也别想早走,你要是熬不住就在沙发上睡会儿。”
小金刚应言,顺势往沙发上躺下。
桑雅凑热闹:“你嫌小我陪你玩大的,赌什么?”
“不和你赌。”小金刚指指蒋毅,“你们两口子都比我能赢,我才不上当。”
蒋毅刚巧又输一把,恹恹的掏钱,似没听见小金刚说什么,没什么反应。乐坏了桑雅,含羞带怯转了回去,抱着荷兰猪乖乖守在一旁,再不提赌的事。
一群人打到很晚才陆续散场。
蒋毅和哑巴往回返时天上的星星都亮了,他们开着车一路南行,行至红木展示馆本该向北拐。
蒋毅指了指右手边:“去钢铁市场。”
哑巴明白他的意思,一直开去钢铁市场附近的大排档。蒋毅下车,问老板买了牛肉粥和包浆豆腐。
那老板和他很熟:“今天一个人来的?”
他点头。
“女朋友呢?”
“没过来。”
“她不是喜欢热闹吗,这么好的天气也不和你出来走走。”
“她不太舒服,家里待着呢。”
“那你赶紧给人带回去。”
他点头,拿着食物上了车,哑巴才又往家开。
第66章
北三环的旧楼静悄悄, 入院一抬头,靠西的房屋未拉窗帘,灯火通明。他心头一紧, 快速上楼, 等哑巴打开门之后才发现屋内空无一人,只是东西被翻得乱七八糟。他松了口气, 拍拍哑巴的肩,转身回了对屋。
对屋一盏灯不亮,静悄悄的没有一点儿动静。他摸黑换了鞋,拎着东西走进卧房,随手开了床头灯, 只见素色被罩下侧躺一人,面朝里背朝外,看不见她的脸。
他把东西放在床头柜上:“吃饭了没?”
“……”
“我买的你爱吃的牛肉粥和豆腐, 起来尝尝?”
“……”
“还是你想吃别的,我去给你做。”
“……”
他开了顶上大灯,拿了食物走去床的另一侧,把食盒放在她面前。
“不吃东西怎么行,多少吃一点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