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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把持不住,身体的折磨联合崩溃的情绪终于让他彻底失控,就着手里的东西砸一通,逮什么砸什么,盛水的杯子、干净的枕头、还冒着热气的汤碗。

    噼啪一阵响,惊动了屋外的人。

    秦峰抢先哑巴跑进来,瞧见一屋狼藉。这还不打紧,他看见秦淮蹲在床边,蓬松的头发沾着汤汁,一点点往下滴,沾染了浅色t恤,前额不知被什么东西擦破了皮,肿大一个包还往外浸血。

    “你妈的,老子干死你!”

    边说边往前冲,被哑巴拦腰抱住。秦峰腿长胳膊长,年轻气盛力气也大,三两下挣脱了扑过去,又被拦住了,这回是秦淮。他还在气头上,往前够够不着,被身后两个人拖着。

    回头骂:“你的暴脾气呢,你平时不是很厉害吗,谁敢说你两句你就打得谁满地找牙,他都这样对你了,你怎么不还手?”

    狭小的屋内一时极乱,床上早已失控的男人见房门打开,便使出九牛二虎之力往外冲,却脚下发软栽了个面朝地,接着往外吐了几口白沫。

    秦淮和哑巴连忙把他掰正,一个捧着他的脸安慰,一个抚着胸膛助他平静。

    秦峰想借机动手,被秦淮喝止:“出去!”

    “他欺负你,我揍死他!”

    “我让你滚出去!”

    秦峰不解,隐忍一脸怨愤,到底没出去,却也没动手。

    他站在一旁静观二人等待地上的人恢复平静,又费劲的将他抬回床上。哑巴拿来笤帚收拾地上的碎片,秦淮动也不动摸着蒋毅的脸,全不顾头上浸血的伤。

    他忽的一惊,似乎明白这是什么现象。

    “你出来一下。”

    “……”

    “秦淮你出来一下。”

    “……”

    “姐……”

    哑巴碰碰她的胳膊,指指她头上的伤口,示意她先出去处理。

    “那你守着他,有事叫我,也别叫了,我一会儿就进来。”

    哑巴点头。

    二人于是先后出去,出去后的秦峰坐立不安。秦淮翻出创可贴,把电视屏幕当镜子用,比划着往额头上贴,并不理他。

    他憋不住:“我问你。”

    “问。”

    “他是不是吸毒?”

    她已贴好,把废掉的包装扔进垃圾桶,没有回话。

    “他就是吸毒,李扬他二叔犯瘾时就这样,我见过一次。”

    秦淮淡定:“不是吸毒,是戒毒。”

    他忍了半天,没忍住,一脚踹翻垃圾桶:“他吸毒你跟他在一起?你长没长脑子?”顿了顿,“我要报警,现在就去。”

    秦淮去拦,他已走到门口,她伸手抱住他的腰,他还往前走,没抱稳,两条胳膊往下滑,滑到小腿。她便紧紧抱住他的小腿,整个人半躺在地上,小孩儿撒赖一般。

    “别去。”

    他挣脱了还想往外走。

    “你等等。”

    她从地上爬起来,去窗前找到那具仿真盆栽,拿出藏在底座的物件,再摘了覆其身的布料,展出那块金灿灿的奖章。

    “你不是一直以为爸爸抛弃我们吗,他没有抛弃我们,他牺牲的时候你还小,安全起见我什么都没和你说。他不是无业游民,是缉毒警察,这是他生前公安部颁给他的奖章。”指指房间,“他和爸爸一样的身份,是因公染毒,你不能举报他。”

    第51章

    秦峰盯着那块奖章, 足足愣了两分钟,握着门把的手终于松开。他看了看紧闭的卧房,似乎很难消化这个重磅消息, 张了张嘴想问些什么又不知该问些什么。顿了会儿, 他从秦淮手里拿过奖章,走去沙发坐下。

    “你怎么从来不和我说, 我一直以为他跑去外地逍遥快活去了。”

    “家里连他的照片都不敢放,就这一块奖章还得藏起来,我怎么和你说,能不知道就不知道,免得惹祸上身。”

    “能有什么祸?”

    “他死了连碑都不能立, 你知道为什么?”

    他顿了顿,看了看卧室:“他呢,这么长时间在我们家住着是为了办案吗, 为什么会选择我们家?”灵光乍现,“我懂了!你也是警察?你们是同事?”

    “你见过不上班每天卖烟打牌的警察?”

    “……那是为什么?”

    “各种巧合造成的。”

    又问:“这样能戒掉吗?”

    “怎么不能?肯定能。”

    “你又没戒过你怎么知道,送去戒毒所吧。”

    “……任务没完成,他不肯走。”

    “都这样了还想着任务?”

    “现在知道了?”拍他的头,“总对他没个好脸, 我还没揍你。”

    他挨了两下,难得没躲, 又坐了会儿, 忽然把奖章塞嘴里咬了咬,磕得牙疼, 又满意的拿出来,用指关节敲了敲。

    还给秦淮:“我出去一趟。”

    “都什么时候了还出去,你就不能在家看看书?”

    “不是你让我去李杨家打游戏吗。”

    “那是刚才,现在情况有变,不许去。”

    他已站起来:“出来老半天了,你不担心吗,进去看看吧。家里小也住不下,我去李杨家凑合一晚,明天回来。”

    已行至门口。

    秦淮追:“出去别乱说话!”

    “我又不傻。”

    秦峰走后,她把奖章放回去,先去卫生间擦了擦头发,又回到房间。

    屋外是布满繁星的夜,屋内窗帘半掩,床头亮着灯,晕黄的暖色铺展一室静谧。所幸这盏灯钉在墙上,他没能捞起来砸掉,却免不了误伤,花布做的灯罩破了道口,像过于膨胀绷坏掉一样,晚风一吹轻轻掀起来,露出光秃的铁架。

    蒋毅平躺在床,呼吸匀净,有轻微的鼾声。

    她轻声道:“睡着了?”

    哑巴点头,悄悄撤了出去。

    她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不烫也不凉,当下松了一口气,折腾好几天,总算能睡个安稳觉。床头放了把椅子,她悄悄坐下去,不敢乱动,很怕惊醒他。

    这一坐就是五小时,蒋毅醒来时蜷在椅子上打瞌睡的秦淮刚巧换了个姿势。

    见他醒来笑脸盈盈:“这一觉睡得好,就是时间不够长,但是没关系,慢慢来总会好的。”

    “几点了?”

    她看了看手机屏:“两点。”

    给他倒了杯水,他一口气干掉半杯。

    “饿吗?”

    “有吃的吗?”

    “鸡汤一直热着,炖太久骨头都化了,你正好省下力气再啃。”

    于是去厨房端汤,还切了一块猕猴桃。他捞了鸡肉吃净,一碗汤也见底。秦淮目不转睛盯着他,既高兴他吃又担心他吐,好在并没有吐。

    她递出那块猕猴桃:“吃点儿水果?”

    他也拿去吃了。

    她实在是高兴,坐旁边看着他吃完,拿毛巾替他擦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