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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递给司机烟,那司机接过,挥挥手:“快点儿!别耽误大事!”

    他于是钻进后排,正要关门,却被人挡了一下,抬眼一看,竟是四六。

    四六穿着夹克,敞开的衣襟露出内里的毛衫,他不由分说钻进车里。

    “走吧!”

    他吩咐。

    蒋毅虽些许意外却默默抽烟,并不搭理他。

    随后司机开着车在城里瞎转悠,一圈又一圈,见路就走,有时还停车去买饮料。买饮料自然是借口,目的是探风,试探有没有警方跟车。

    转悠的期间汽车两次路过观音塘附近的小烟铺。

    第17章

    第一次经过时蒋毅连头都没抬,只掀开眼皮瞧了一眼,正瞧见秦淮坐在铺前的矮凳上打扑克,牌友依然是隔壁饭馆的厨子老王和老王的徒弟小张。第二次路过时天已经擦黑,她锁门收摊走在回家的路上,早已调整坐姿的蒋毅正倚着敞开的车窗抽烟,他半只胳膊枕着窗框,看后视镜里的她穿着长裤开衫背道而驰越走越远。

    他在脑海勾勒她清冷的模样和偶尔的笑,还有她细软的发丝和眼尾的痣。

    “兄弟,大冬天的开那么大窗户你不冷吗?”

    后视镜里的人影已缩成一个点,直至完全看不见。

    他抽完最后一口,随手丢了烟蒂,然后摆正身体关了窗。

    “散散味儿。”

    那司机又说:“你这烟瘾还挺大。”

    他没出声,闭上眼睛假寐。四六也不说话,时不时埋头玩玩手机。

    那天他们在县里兜转很久,期间还找了间旅馆歇息好几个小时,轮到真正出发走的却是村里的老路,汽车拐进村时蒋毅看了看手表,已经凌晨四点。

    那土路十分颠簸,半边连着矮山半边挨着田地,田埂边有条长河,乌泱泱的水泛着青。

    也不知走了多久,四六的手机忽然响起,他接起来:“平哥,一切正常……蛤蚧啊,没跟他一起,我在三号车……我有分寸,你放心……我们这条路最不好走,肯定比其他三个到得晚……你几点过去?行,到了联系。”

    蒋毅这才知道,原来陶西平并非不参与,而是选择人货分离。

    他又看了看表,指针指向四点半。

    约莫过了半分钟,他开口:“从这绕出去也得上高速,到泸水得五小时,不如走主路快。”

    四六叭叭的扣弄打火机玩:“谁说去泸水。”

    “临走前不是都说好了,你没听见?”

    司机插嘴:“不是吧,刚开始不是说去磨憨嘛,后来又改路线了吗,我怎么没听见。”

    四六看他一眼,掏出手机打给蛤蚧,粗聊几句后挂了电话:“不知道就别他妈张嘴,就算临时改路线平哥怎么会跟你说。”

    蒋毅面无表情,事已至此他终于搞清下货地点。

    这里到磨憨九百多公里,全程不绕路不休息也得十五六个小时,所有的货全部抵达怎么着也到了明天晚上。

    他静坐了三分钟,忽然提出要下车小便。

    司机停车时四六开口:“我也去。”

    蒋毅没料到四六会跟来,但也不意外,从前夜他忽然蹿上车时他就猜到他是有备而来。二人走在杂草丛生的野地,头顶是泛着蓝的星空,黎明前的风很凉,顺着河水飕飕的响。

    蒋毅淡定的小便,完事后扣好裤子,将转了身往回走,却被人从身后猛勒了脖子。套在他颈上的是根细长的钢丝绳,四六虽右手断筋使不上劲,却攒足了左手的腕力想致他于死地。

    蒋毅仰面朝天,看见星空和半人高的杂草在眼里旋转,喉咙断气已掩盖痛感,憋得胸膛鼓起脸颊通红。天旋地转间他吃力睁开闭合的眼,随手摩挲身边的蒲苇,那窄边长叶锋利如刀,割在手上钻心的疼。他就着割伤的双手反捉四六的头,掐紧了动脉往后撂,四六右手不着力,抬胳膊闪避间被蒋毅挣脱。

    他一个挺身站起来,晃了晃脑袋大口吸气,接着二人打作一团。

    四下无人,只余清风和流水。

    论身手四六不敌蒋毅,加上半残的右手做碍,不足片刻便被蒋毅打趴下。他躺在草上,鼻青脸肿喘着气,蒋毅制住他的身体,居高临下和他对视。

    “不打了。”他抬胳膊投降,“我认输。”

    “你想弄死我。”

    “你废掉我一只手,想弄死你不是很正常吗。”他泄气的笑,“事实证明,我弄不死你,我认命。”

    话音将落的当口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掏出支匕首插进蒋毅腹部,一下不够,抽出来再插几刀。那血液似开闸的水,汩汩往外流。

    蒋毅反应不及,捂了肚子闪避,四六举刀猛追,挥胳膊乱砍。蒋毅重心不稳,避不过脚下碎石羁绊,一个踉跄摔倒,紧接着后腰扎扎实实挨上一刀,他却翻身朝上还和他打。这回却敌不过他,没几个回合便倒在地上被他连环踢。后来滚至河边,四六干脆将他踢进河里,就着他的头往水里摁,先前他还能抗争几个回合,伸出头还能大口呼气,可抗争的力道越来越小,直至最后一回被摁进水里时,再也没有浮起来。

    四六喘着气在岸边站立许久,啐了口痰终于离开。

    那时,星星散了,天空刚好泛起鱼肚白。依山的河水滚滚作响,渺无人烟的荒地只余殷红的血草,竟连树下的石头都染着血色。

    大地湮没一切,平静的似一切都没发生过。

    湍急的岔口,水面却猛然冒出一颗人头,他张大了嘴吸着气,十分费力的爬上了岸。

    他半躺在岸边歇气,伸手去摸裤袋,可掏出的手机早已浸透了水,他只好放回手机重新站起来,捂着肚子跑向荒地之外,他竭力快速移动,每个步子都伴随厚重喘息,即便脸色发白嘴唇发青也不停歇,似用尽生命在所不惜。

    那天刚好腊月二十九,再两天就过年了,寒假归来的秦峰依旧不听话,跑去同学家打整夜的游戏。

    五点半的天空已呈现湛蓝,睡意正浓的秦淮被生理状况逼醒,她翻身起床吹灭床头的蜡烛,去了卫生间。

    观音塘附近线路维修,却赶上连天阴雨,她家断网断电已近两天,好在没有停水。她收拾完毕从卫生间出来,却忽闻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她吓一跳,满是困意的神经霎时觉醒:“谁?”

    “我。”

    蒋毅虚弱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她很意外,紧着开门,却被面色惨白的男人栽进怀里。

    他浑身湿透,像冰冷的物件,硬邦邦没有温度。秦淮本能伸出胳膊扶他,手触黏腻才抬起来看,却是遍身血液浑浊着水,滴答着往下落的是染红的水渍,附在耳边的他的呼吸已沉重缓慢,似精力耗尽的老马。

    她将人扶上客厅的沙发,剥他的衣服却受阻,衬衣粘着冷血已撕扯不开,她又拿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