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甫对许姨娘愈加不满,当然也越觉得太太立不起来。
那王昌媳妇听太太一说,心下轻松不少,以为许姨娘是向着她的,再说她一贯是得了许姨娘的暗示的。
主理厨房的刘婆子见了王昌媳妇跪在那里不住告罪,还有那有些熟悉饭菜,表现得沉稳许多,慢条斯理地给老爷太太和哥儿姐儿行了礼,掂着老脸道:“各位主子爷可是觉着饭菜不合胃口?是老奴的疏忽,下去定好好管教那些不尽心的婆子丫鬟。”
这位刘婆子是许姨娘娘家带来的,平时就比旁的婆子高一头,许姨娘管事后她就领了厨房管事的活,其他的管事媳妇少不得要巴结她,养得她心性长了几分。
今儿到了老爷面前倒抖起机灵来了,若是老爷在许姨娘房里,她可能就蒙混过去了,到老了越发看不清形势。
林甫气不打一处来,一个老货也欺瞒到他面前,顿时就把手里的缥色瓷杯摔道她跟前,道:“无知老妇,还不知错?”
刘婆子见势不对,忙认错,额头都磕出血来,这就是传说的不见棺材不落泪。
许姨娘知道二人被叫到正房来,她心下也打了几个转,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见这屋里人阵势施施然道:“贱妾给老爷太太请安,妾身治下不严,甘愿受罚!”
许姨娘察颜观色多年,知他现在怒火中烧,下跪之人皆是她心腹,无论如何也脱不了干系。她这样一句话就就把自己摘得干净,说那才是下人做的,自己只是监管不力而非其他。
林甫哪会不知光凭这些奴才哪里敢做以下犯上之事,不过也没有想大动干戈的惩治许姨娘,那方老师才致仕不久,这边就开始处置人家女儿,传了出去定会叫人说他是那忘恩负义之徒。
太太早已看透他不会重罚于她,接到林甫的眼神示意后道:“老爷仁慈念许姨娘你辛劳多年不予追究你之过错,下跪之人你自去问清缘由再行处置,不失公允为好!”
许姨娘哪里还敢辩驳,只得应下。
太太接着又说:“若不是七姐儿今日正好在老爷跟前,我们还不知道这丫头受了这等委屈,许姨娘安排的院子倒是清净,就是离前边远了些,让下人们伺候起来生了怨言也是有的。”
转而又对老爷道:“妾身上回也与老爷提过,让七姐儿院里小厨房自做吃食,按规矩每月份例用完,妾身便贴补些。现下这时节倒也罢,那夏日多蚊虫,冬日又天寒地冻的,到了那院里少不得变了味。”
林甫没有一口答应,问道:“老七可有要说的?”
林清浅缓缓道:“今日为着这点吃食让爹爹动怒已是不孝,女儿愚钝,但凭爹爹和娘作主便是!”
她还是有点技巧的,只提醒让他看眼前的证据,利用他点点愧疚之心;又说自己不聪明,其余的就由他想了。
林甫也许会怀疑今天的事是有预谋的,她只是出现在这里,一桩桩一件件的事没多少她的影子。
再者太太都提了两次,他也不好拂了面子,多出的又不让公中出,倒不是府里养不起个女儿,只是太太出就免了许姨娘再闹事端。
“那就依太太所言。”
许姨娘动了几次的嘴你终是被林甫的眼神压了下去。
当初林清浅到到府中,老爷太太对她也不热络,但凡太太说一句就养在她房里也没有后来的许多事。后院靠前的倒是有一所院子,里面尽是大姐儿用过的物件,没人敢动不说,也有些忌讳。
最后只剩那么个院子可安排林清浅,许姨娘又能遂了让她远离老爷的心意,哪里会提再建院子的事,就这样把她发配到边疆,要仔细算起许姨娘在林清浅院子一事上也有些冤。
林清浅内心狂喜之余又听太太说,“七姐儿院里还差几个丫头,赶明王妈妈去找人牙子挑选几个。”
“是”王妈妈道。
今天是林清浅听太太说话最多的一天,当然不算被迫偷听那次,且都没有给许姨娘反驳机会,私以为她是觉这管家是个吃力不讨好的活才摞挑子的。
这方刚罢,就见着一个老婆子急冲冲的从前门跑了进来,中途还摔了一跤,翻身爬起来到了正房门口,都喘不过气来了,道了声“不好了!”
众人皆是一惊,又听他道:“方才郡主使人来报,大姑奶奶不大好!”
现在也不拘未完之事,马上让人套了马车,太太带着林清浅和王妈妈一起上了马车,林甫等一干男子因着忌讳是不去的。
林清浅在马车上在得知原来大姑奶奶就是前不久母亲说的堂姐,林清芷。
大伯父林博娶的是齐王嫡长女清平郡主—东方雪,育了一子一女,长子林清华与其父长年镇守边关。
次女三年前嫁给静安侯府嫡长子郑棋为妻,按理还有些时日才临产,没想到今日就已发动起来,且时间不短,可能是难产。
林清浅凭想象也知道古代妇女生产就是九死一生,医疗条件落后,接生就单凭产婆的经验,她想到这里都有些害怕。
她们到的时候,产房外已围了不少的人,太太李氏上去与那个身着勾勒宝相花纹服,梳着抛家髻夫人搭话,想必那通身气派的贵妇人就是传说中的郡主大伯母。
正文 第014章 堂姐难产
瞧着她微乱的发鬓不难猜出当时正在午睡,来不及细心整理容颜便匆忙赶过来的,彼时的她纯粹是个忧心女儿安危的母亲。林清浅礼貌性的叫了声“大伯母”,对方只道“乖孩子”,因为她现在的心都被里面的女儿纠着。
一开始里面女子中气十足的叫喊声,不多久就弱了下来,怕是没有力气,不一会就产婆出来,意思是怕是不好了,想问是保大人还是孩子。
清平郡主斩钉截铁道,“自然是保大人!”,她早年是上过战场,杀过敌兵的女人,性格果决刚烈,是说一不二之人,那位堂姐夫看了一眼郑侯夫人。
郑侯夫人心里第一个念头是想保小,但接到儿子询问的目光,尽管多有不舍却道:“自然是依郡主所言,只要大媳妇好好的,子嗣之事何用愁?”
她为侯府鸡零狗碎之事操心了大半辈子,终于等到儿子娶了个不错的儿媳妇,却迟迟未有身孕,就已经让她鬓发就愁白了。
好不容易守得云开见月明,眼见着大胖孙子就要出来了,又遇着这么个事,庶子媳妇的肚皮一天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