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来就该证明那是个梦,但指甲缝里灰白色的粉末却又提出了相反的意见。
德拉克没有再去试一试。因为如果那真是一个梦,对着石头喊“开门”会很傻。但尽管他能在每次经过的时候都克制住自己,不去看蛇怪的雕像,另一个问题却常常自己跳出来。
既然这个有可能不是梦,那么过去的那些呢?
虽然德拉克觉得自己小时候应该没有离开过马尔福庄园,但那也可能只是因为他太小而记不得。相比之下那些梦的连贯性,反而让那些梦看起来更像是一段回忆。所以他决定来有求必应室看看,如果真的身处梦里的场景,会不会给他些新的提示。
所以他来了,只是门后的场景显然令他非常意外。
窗边站着一个人。他皮肤苍白,他嘴唇上沾着艳红色的液体,他叫他德拉克,然后他的眼神里露出相当的意外。
瞬间,浓烈的熟悉感将其他的一切都驱逐赶尽。德拉克觉得他曾经无数次看到这样的场景,甚至连那个人接下去会说什么他都知道。“德拉克”之后他一定会问,“你刷完牙了”。
这个人虽然没这么说,但眼前这个却一定不是伊塔宁·怀特海德。那个整天畏畏缩缩的可怜虫,他不会有这么镇静自如的表情,他也不会叫他德拉克,即使这个人跟伊塔宁长得一模一样。
“伊塔宁·怀特海德。”眼前满头白发的少年看上去像是失望,又像是如释重负,“很显然,不是吗?”
然后德拉克看到他舔了舔自己的嘴唇,于是那种还没能完全消退的熟悉感又反扑了回来。
梦里的那个人,也喜欢这样舔嘴唇。
德拉克不由自主地看向他手里的杯子。那种浓稠的红色液体,看上去不像是他喝过的任何一种饮料。反倒是有点像……
血。
德拉克犹豫起来,像“你是不是人类”又或者“你是不是出现在我梦里的人”之类,听上去就很蠢的话他显然不能说。而实际上,如果想用提问的方式得到答案,他可以问的还有一个。
“你知道,”德拉克发现自己的声音艰涩起来,不明理由的,“伊尔(eel)吗?”
对面的那个少年略微一怔。随后德拉克觉得他应该是想笑的,却最终只是弯起唇角形成了一个十分温和的表情,“我是伊塔宁(eltanin)。”
德拉克在他说出梦里的那个名字后,眼前的白发少年眼神和语调都温柔起来。
只是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他是伊塔宁,所以他不是伊尔吗?
“我该走了。”伊塔宁突然向他走过来,只一句话后便穿门而出。
德拉克皱眉。
不对。
他刚才问的是“知道伊尔”,而不是“你是伊尔”。那么他的回答……
他一定知道些什么!
这个念头突然跳进脑海的时候,德拉克猛地转身大步走出去,只是八楼的走廊早已是一片空荡荡。
除了他之外,谁都没有。
第22章 联系
然后,伊塔宁就消失了。
临近圣诞的某天,邓布利多只用最简单的话宣布了他的离职。英国潮湿的冬天不适合那个纤弱细瘦的少年,西斯塔小姐带他去了温暖的南方小镇,最后,让我们祝伊塔宁先生永远健康而已。
这几乎是一个完美的理由,毕竟谁都不会以为那么苍白的人会身体强壮。虽然大多数人在邓布利多宣布的适合都有些恋恋不舍,但实际上彻底淡忘他的存在却花不了多少时间。伊塔宁到底不是任课的教授,而魔药助教又真的是一个可有可无的职位。
不过,显然并非所有人都是这样。
德拉克发现除了自己之外,他的教父似乎也对伊塔宁的离去相当介怀。虽然他的表现方式比较间接,只是一个更乐于扣格兰芬多学院分的斯莱特林院长并不成问题,但在全校范围内加重作业量,并且还持续了两个半星期的魔药学教授就足以让人胆战心惊了。不止一个人,甚至包括他的室友扎比尼,都曾小心翼翼地向他打探斯内普心情如此不好的理由。
至于德拉克自己,他虽然并不能用简单的词汇来清楚形容,但那显然不会是高兴。
他喜欢自己的梦,不仅因为梦里无忧无虑,也因为梦里有一个宠溺呵护他的人。所以当梦境和现实有了交错融合的机会,德拉克唯一想做的也是唯一会做的,就是紧紧抓住它。
然而,现实只是用事实再次嘲笑了他的弱小和无力。
那个站在现实和梦境夹缝里的人,像水从指缝里漏下去一样,愿简简单单地就消失了。而当这种无力感和他的烦躁融合在一起之后,所萌生的并非简单的愤怒。
他开始迫切地想要做什么。
就算他不是救世主杀不了黑魔王,至少他可以把手伸进梦里,然后……
把那个人拖出来!
圣诞假期第二天下午,马尔福庄园的书房里。
“妈妈。”一身轻便装束的德拉克走到沙发边,低头在纳西莎·马尔福的脸颊上轻吻了一下。
“德拉克。”这位年届四十却依旧美艳的女士,只是像每个普通的母亲一样对自己的儿子露出微笑,“喝点茶吗?”
“好的。”德拉克在纳西莎身边坐下,然后看了眼桌上外形精致小巧的饼干,“爸爸不在家?”
“他说有点事,晚饭前会回来。”纳西莎拿起茶壶,倒了茶递给儿子,“圣诞节的时候,我们或许会有一位客人。”
“宴会?”德拉克眨了下眼。
诸如舞会、晚宴、音乐剧之类的社交节目,其存在的意义并不完全是让人放松娱乐的。纯血贵族们会在此达成新的盟约,试探他们的敌人,幸运的话或许还能结识几个新的朋友。德拉克从小就习惯于这种生活,即使那比在校的学习还要疲累,但作为一个马尔福他没有说不的权力。
“不。”纳西莎不知道想起了什么,眉头微微皱起来,“他或许会来我们家长住。”
德拉克抿了下唇,没说话。
无论这个人会来他家住的人是谁,纳西莎显然对此并不高兴。而按照德拉克通常的做法,他只需要当成没看见母亲的忧虑,然后一脸兴奋地说说魁地奇,说说高尔和克拉布的蠢事就行了,但现在的他不想这么做。
“妈妈,我……”德拉克犹豫了会,却终于把话说了出来,“我能做些什么吗?”
“德拉克,你长大了。”纳西莎像是不认识他似的看着他好一会,突然笑起来,“那个时候,我差点以为我失去你了。”
纳西莎避重就轻的转移话题,令德拉克胸口一阵发闷,虽然他几乎立刻就装作被纳西莎的话题吸引住了兴趣,“失去我?”
“你小时候很喜欢听龙的故事,还记得吗?”纳西莎看着德拉克,似乎想从他的脸上找出些小时候的影子。
德拉克迟疑地点了点头,虽然他自己对此几乎没什么印象。
“你三岁的时候,有一次我想起拿个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