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寻了个空,与初宁说话:“初宁妹妹,是我不好。”
“徐大哥,什么事都没有,也许此别,我们也不能再见了。谢谢你这些日子的照顾。”
初宁朝他福一礼,避开他,和徐家姐妹话别。她要是去了外祖家,除了爹爹能来接她,不然,她可能也不再回京了。
徐立轩听着那句带着疏离的徐大哥,莫名觉得心里发堵,那个对他会露出灿烂笑容的小姑娘与他有距离了。
他站在窗边,沉默地看着和妹妹们说话的小姑娘,品不清的涩意蔓延在胸口。甚至在她登上马车,那涩意仍浓厚地缠绕着在他心头。
——不能再见了吗?
徐立轩抬头看着晴空,他不太能接受呢。
马车上,徐砚展了舆图给初宁看,指着一条河道说:“我们到了渡口,就会顺着这水流一路到浙江。”
“坐船吗?”初宁双眼亮晶晶,离愁被对未知生活带来的期待慢慢冲淡,“我还没有坐过船呢!”
作者有话要说: 超级大长章,洪荒之力用尽,总算离徐家了......
爬走~
——————
徐立轩:我现在明白是不是有点迟?
徐立安:我道歉是不是有点迟?
徐立宇:!!我到哪里去了?
徐砚微笑:总算可以过二人世界了。
宋爹:回来,给我说清楚!
第40章
“姑娘, 您小心些。”
“汐楠, 是不是这个最大。”
一株高过院墙的柿子树边架有木梯, 身形纤细的少女正伸手够橘红果实。秋日的阳光暖融融映照着她的面庞, 丹唇素齿,缓缓一笑, 如锦绣中的芙蓉灼艳。
“姑、姑娘, 三老爷回来了!!”
守在院门口的绿衣丫鬟突然转头高喊。
手才刚刚握住柿子的少女闻言心头一惊,忙用力把果子拽下,顺着梯子要下地。
不想她还在半途,就见到青年挺拔的身影。还穿着一身官袍, 官帽却摘下了,头发用简单用银簪固定成髻。
他还未走近,她已经看到他蹙起的剑眉,浓眉下的一双眼有责备。
她心里头更惊了,乱中又出错,就踩空一节梯子,吓得尖叫一声。
青年身形闻声而至,双手稳稳捞住滑下来的少女, 在她吓得神惊未定的时候,声音极低地喊她:“卿卿,怎么又顽皮起来了。”
被捞住的初宁就往后缩, 但想到摘到最大的柿子,忙把手伸他跟前:“三、三叔父,给你摘柿子呢。”
徐砚低头扫了眼那已被她捏得不成样的柿子, 沉默。
初宁这才发现手上粘腻,往手上一看。哪里还有什么柿子,都被捏得糊作一团了,她扯了扯嘴角,露出个怯怯快哭的表情。
“三叔父——”
徐砚听着她又软又委屈的声音,无奈叹气,伸手从袖子里取出帕子。把她手里还握着的柿子捏起来丢在地上,一点点帮她擦手心。
初宁看着他结净的帕子染上红汁,半垂着眼,抿唇偷偷地笑。
徐三叔果然最疼她了,舍不得说她的。
徐砚哪里没看到她在偷笑,可他就是吃她这套,一露出委屈的样子,就什么脾气都没有了。
把她手心擦干净,他屈指在她脑门轻轻弹了一下:“要是我来得晚,不摔得你哭上三天。”
初宁吃疼,用手捂住,嗡声嗡气地说:“我又不是小孩子了,哪里还哭鼻子。”
徐砚没好气看她,她却抬头朝他笑,清澈的杏眸皎若秋月。
“三叔父,我帮你洗帕子。”
说着就把他还未收起来的帕子夺到手中,也不嫌弃黏黏湿湿的,叠得很工整拿在手上。
徐砚抿抿唇,到底还是笑了。
小丫头越长越古灵精怪,现在都会跟他斗心眼儿,以为给洗帕子他就不生气了?
但还真是舍不得生她气。
“上回不是说要给我泡茶喝的,走吧。”
徐砚也知道自己这种心态无解,都这么些年,也该习惯了。小丫头以前明明是跟只小白兔似的,这两年却越来越活泼,他都要以为自己把她宠歪,要宠成小野猫。
刚刚不就又上树去了。
初宁听到这句,就知道又顺利躲过去,高高兴兴跟上。
汐楠和绿裳跟在两人身后重重吁出口气,齐圳就在边上,瞅见后淡淡地说:“姑娘躲过去了,你们可不一定。”
一句话让两人脖子一缩,朝齐圳投去求助的目光,齐圳当什么也没看见,将头瞥一边。
汐楠和绿裳不约而同在心里骂他不义气。
小丫鬟们已经在庑廊下摆好桌案与煮茶的器具,初宁净过手,用细布擦干。十三岁的她身量拔高不少,一双手更是纤细修长,白皙如瓷。如今手执铜壶,似白雪覆金光,一种极灼眼的浓烈对比。
徐砚端坐,看着她动作行水流云,在她提壶浇注热水后,手指在桌案上轻轻敲击了三下。少女当即将冲沏的茶汤倾倒入茶碟中,双手呈给他:“三叔父喝茶。”
徐砚这才抬了抬眼皮,神色淡淡的,显出几分威严来。
在听到他说了个好字,初宁总算松口气。
乖也卖了,茶也敬了,这事应该就揭过了。
她以为把自己情绪藏得很好,徐砚却一眼望穿,到底没忍住,笑出声。
这几年来,就点变不了,在他跟前有点什么小情绪都会暴露无遗。
“后天就中秋了,你要送些什么节礼到魏家去?”
初宁闻言先不急不缓抿了一口清茶,“去年送的什么,今年还是什么吧。”
魏家便是她的外祖家。当年她满心欢喜来到杭州府,到了魏家却发现她的外祖母虽是待她言笑晏晏,但那种疏离感并不是笑容能消去的。
她就只在魏家住了三日,还是决定住到安成公主的宅子去。
她从未见过外祖一家,就连外祖父去世,魏家都没给宋家报丧。那时年岁太小不懂得,来了魏家一趟之后,她就明白是魏家疏远了她和娘亲。
娘亲明明是外祖母的嫡长女,却亲情寡淡至此,她其实也不太想明白。虽然不太明白,总归是没见过面的,也就当她亲人缘薄。
搬来这里住后,徐砚就让她喊三叔父,她住内院,徐三叔住在外院。比在徐家的时候,离她远多了。
徐砚问明白她的主意,点点头,朝廊下的齐圳吩咐一声。
两年前他和小姑娘住进了安成公主这座别院,别院里有安成公主留下看家的老仆和十余位下人,但皆是聋哑。日常洒扫等没有问题,其它事情却做不了。
齐圳只能兼起两人的事务。
“后日晚上带你去看花灯。”徐砚放下茶碟,视线看向她刚刚爬上去的柿子树。
秋风吹得树叶沙沙作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