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春堂垂眸应声。
“还有什幺事吗”江行风见李春堂犹站在身侧,终于抬眼看了他一眼。
“太子妃殿下那里”李春堂小心翼翼地问,就怕惹火自个儿的主子。
自从那日含娴殿风波,太医诊治过太子妃左肩脱臼,固定臂膀,需要静养后,太子殿下就入住青涧殿,再没回过未央殿,也没探问过一句。如今芯儿遣了静儿来传话,千拜托万拜托,就希望太子殿下可以过去看看秦行歌。
那日动静如此大,东内都知道太子妃殿下彻底被太子殿下厌弃,堂堂太子妃竟如冷弃妃,未央殿也因太子殿下不在殿中清冷起来。有些势利些的,转而靠向奉侍姬,一些难听的话都传了出来。
他原不该替静儿传话。但东闹成这样,难保不传入皇上皇后耳里,传回秦家,到时候不知又要惹出多大风波。况且,当日争执的如此严重,最后太子殿下居然抱着太子妃回到未央殿,等到太医诊断后,才离去。这真的是行事冷厉沉着多思虑的太子殿下会做的事吗
自从六年前晴歌事件后,他从未见过太子殿下对任何女人温柔过。那日天坛回来,太子殿下坚持抱着太子妃回殿,让他极为讶异。又看那日太子殿下召来太医时的神色,怒意中带着后悔。太子妃真的受到厌弃吗他并不认为。但也越发不明白自己的主子到底是怎样想法。
“知道了。你下去吧。”江行风不冷不热地说了这句话,又埋首于撰拟奏折中。
大婚第九日夜里风凉,行歌体温又烧了起来,芯儿与静儿满面愁容,忙着替行歌松开单衣,用棉巾沾水轻轻擦去行歌身上的汗。
“都烧了五天了,人还不清醒,该怎幺是好太子殿下那日什幺都没说吗”芯儿担心地看着昏迷的行歌,捧起木盆要再去换水。
“太子殿下如此凉薄寡情,不要指望他了,我去传太医吧”静儿放下手上的棉巾,急急向外跑去。
“快去快回,别耽搁了。我去换水。”芯儿也往内殿的涤尘浴池走去。
当江行风踏入未央殿时中,便是一个娇弱美人半赤裸地躺在喜榻上,满身是汗,身边一个服侍的人也没有。未央殿静寂无声,一片冷清寂寥,好不凄然。
他皱了眉,趋步向前拉起行歌的单衣,才发现她的单衣尽湿。本来行歌的鬓间细发如茸,看起来娇俏天真可爱,现在都沾黏在两颊,看起来憔悴瘦弱。他伸出了指尖,拨开了行歌的头发。指尖触及才知道行歌脸颊热烫,他吃了一惊,将手覆上行歌的额头,没想到女来报原来是真的,她是真的病了。
那,那些人呢他的俊眉凝了起来,盈满怒气。
行歌感觉额上的温热,喃喃地呜咽着:“爹爹为什幺”声音如泣如诉,低微不可闻,但在静无人声的未央殿,竟是如此清晰可闻。
夜风袭来,微凉。江行风眉头蹙得更紧,脱去自己的外袍,又脱去自己的单衣。然后扶起了行歌,脱去了她的单衣。
他笨手笨脚地替行歌穿上了自己的单衣,把行歌的单衣踢至床榻下。行歌绵软的身体贴着他,他抱住了行歌,感到她的体温奇高,自己的体表温度还比行歌低了些。
行歌又开始呓语:“我想回家爹娘”紧闭的眼角滑下泪珠。
江行歌看着她掉泪,听她破碎的呓语,眉皱得更深,手臂也微微收紧。沉吟一会,小时候他生病时,母和贤妃是怎样安抚自己的
迟疑着,江行风生涩笨拙地拍着她的背轻声安抚:“好行歌乖你醒来我便放你回家。”但这话才一讲出口,他立即后悔了,心里有种难以说明的酸楚。
“匡当”一声巨响。
江行风抬起了头,看着失手打翻木盆的芯儿。
“殿下恕罪,奴婢这就收拾。”芯儿没想到江行风居然出现在未央殿,还赤身露体地抱着行歌。
“为什幺殿里一个人都没有”江行风眼神转暗看着跪在地上的芯儿,语气冷硬。
“这这静儿去请太医其他人大概在忙活”芯儿吞吞吐吐地说着,江行风了然于心。眼神越发冷酷。
“通知李春堂,将他们全部叫到未央殿前。”江行风冷寒地说,芯儿听他这语气,知道那些原该当班却未在场的人大祸临头。
“是,奴婢先收拾”芯儿正要拾起木盆,江行风打断她的话。
“还收拾什幺去唤李春堂和那班混账”江行风低吼。
芯儿急急地奔出殿,往人居住的三院而去。
不一会儿,未央殿前已跪了一干人等。个个扑簌簌发抖。
江行风披着墨绿色绣金菊的外袍,坐在暖阁的软榻上,看着太医为行歌把脉。李春堂低首站在身侧轻声道:“未央殿服侍人员共40名。司寝3名女3名太监,当值者各3人。司膳4名,当值者2人。司仪2名,当值者1名。贴身侍者16名,含女8名,太监8名,当值者4名。洒扫下等人5名”
“说重点。”江行风打断李春堂絮絮叨叨。
李春堂赶紧又说:“今夜当值者19名,不在岗位上者17名。”
将近五成的人都以为太子妃失势,便偷懒不服侍了还是另有原因
“都反了是不全部杖责80,拔去食指指甲,剃去头发,在头皮烫上奴字后,遣送各局处管教。若六局问起,就说由我这里挑人,送至六局及总管府训练仪。”江行风声调冷淡,听不出情绪。但如此狠戾的惩处,让人不寒而栗。
那些人身上将永远印有奴字,让人看了都知道他们坠入贱籍,做得极为狠绝。将东内那些仗势、偷懒的全给遣了外,还杀儆猴。
“是。”李春堂答道。
“另外,跟众人说清楚东规矩。这个东中不需要靠势不做事的渣籽。上下有别,若再有下次,提着脑带来见我。”江行风语气并不严厉,但声量大小却足以传到殿外,明白警告了众人。
李春堂步至殿外,让人押解这17人至三院领罚,就怕吵了太子妃殿下的安宁。
待众人退下后,太医才敢发话:“殿下,太子妃她因心神劳顿,又加上臂膀受伤发炎,因此高烧不退。臣已开了几帖药方,安定心神,滋补体魄。另开了醒脑的花梨木及雪松熏香让人点着,不过两日,太子妃殿下应会转醒。”
“周太医,谢谢你了。”江行风扬起一个温和的笑,彷佛刚刚他整治人的情事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