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词的肩膀,哀叹道:“那里面太冷了,怎么都捂不热,你明日也进宫吧,我那里很多奏疏,你也帮帮我,当皇帝真的好累,还要被人训,宽容这个,宽容那个。”
真心论起信任的人,宫里没有人让她可以敞开心扉,肆无忌惮地胡说一通,到了卫凌词这里,她可以示弱可以倾诉,这个人只会帮她,不会笑话她。
“又在胡言乱语,小心传入别人耳朵里笑话你这个皇帝。”卫凌词低低斥了一句,还是伸手抱着她往床榻那里走去。
旬长清搂着她的脖子,满意地在她颈子上‘咬’了一口,躺在床上翻了个身,孩子气地盯着卫凌词,须臾后又叹气:“为何看着你总觉得看不够,你用半辈子来抵才可。”
见面一个时辰都已听她叹气叹了两次了,卫凌词真的不喜欢她那副老气横秋的模样,随拿起水杯递给她,“把水喝了,不要再叹气。”
命令式的口吻让旬长清找不到理由拒绝,乖乖地把水喝了,望着卫凌词的双眼,前世的深邃冷漠不在,有的只是今生的温和宠溺,她抱着膝盖坐在榻上,“我让礼部把你的名字划入名册里了,你有个心里准备。”
“礼部会同意吗?”卫凌词惊愕,想不到旬长清的速度这么快。
“会同意的,我让唐茉去做了,我说过这些事不需你费心,你找个时间接郡主回来,皇陵里待了三年,也可以了,总没有我们大婚她不回来的道理。”
卫凌词没有答话,只是熄灭了外间的灯,同旬长清一起躺在榻上,她从未想过握着权势过一辈子,无关紧要的尊贵,前世她已经得到了,今生她想的就是旬长清开心平安地过完一辈子。
从不曾奢望,她可以与旬长清并肩到老。
以前旬长清恨她,她怕这些恨意会毁了她,让她如前世般早逝,故而才会引着她放弃恨意。殊不知,放弃恨意的开始也是爱意再生的始端。
连她也沉溺进去了。
灯熄了,旬长清有些困倦,可就是不愿闭眼睛,缩在卫凌词怀中,勾着她的发梢在手把玩,嘀咕道:“你见到我这么久,为何不问问西番皇子的事,我先说明,我连他长什么样都不知道,你别听了风言风语就不理我,我已经很冤枉了。”
卫凌词困了,准备睡的时候听到这番唠叨的话,也没有了睡意,指尖在她眉梢上轻轻摩挲,笑道:“我可没生气,是你自己先说的,我不介意的。”
“又想骗我,之前你说的我的后宫里不许有别人,我可牢牢记得,免得你又耍赖。”旬长清口中冷哼一声,手中力道未减,整个身子贴近了卫凌词,闻着她身上的清香,傻傻笑了半晌。
“阿词,我喜欢你的,上辈子你不喜欢我,你这辈子为什么又喜欢我了?”
旬长清埋在卫凌词怀里,看不清她嘴角凝固的笑容,前世的事情,不过是旬长清看不见而已,她的喜欢是怀中这个傻子看不见的,若是看见了只怕也不会跳江了。
“因为你傻得可怜,没人要了,我才喜欢你的。”
又是口是心非的话,旬长清张口就咬了她,隔着衣服就咬到她的锁骨,撒气后就松口,舔了舔自己的唇角,“我不管你,反正我是喜欢你的,你是我的。”
卫凌词摇摇头,听她话音就知她心情不错,她温言道:“长清,放了旬亦白。紫缙或许已经不在世上了,你不要自欺欺人了,可好?”
“不是的,紫缙肯定活着,我没有看到她的尸首就不算。”旬长清漆黑的眼眸里翻腾着凄然,她推开了卫凌词,自己爬坐起来,莫名觉得寒意浸透了自己的肌肤,她抱着膝盖摇首,“紫缙可能还活着的,我相信旬翼不会做这种卑鄙的事情,那是一条性命。”
话语未落,脸上的泪痕就已经很明显,卫凌词看着兀自发慌的人,目光在她眼角停留了很久,心里酸涩,坐过去搂着她,将额头抵在她的额间,低低道:“你迟迟不向旬翼要人,不就是怕旬翼杀了她,可是你想过没有,旬翼抓人,怎么可能再放人,这种自打脸面的事情,他不会做。”
“所以我抓了旬亦白,逼他放人。”
“人已经死了,你让他如何放。你别傻了,朝堂上的事情你应该明白,紫缙对你很重要,可是对旬翼而言不过是一个下人。”
“我不信。”旬长清立马推开了卫凌词,下了床榻后穿上鞋子,捏着衣裳的手骨节分明,清晰可见青色突起的经脉,“卫凌词,我不信你的。”
紫缙对她确实很重要,上辈子为她而死,这辈子她想着等一切事情结束后,她会给她自由,成亲嫁人,生儿育女,她也会有完整的人生,不会再次被她牵连。
而不是现在这样生死不明!
她突然下榻,吓得卫凌词忙起身去拉她,她未料到旬长清的反应会这么大,前世今生相牵连的除了她二人外,还有紫缙。
主仆之情外,旬长清心中也对她存着深深的愧疚,这些卫凌词也察觉出,所以会选择她开心的时候提起,可她还是低估了紫缙在旬长清心里的地位。
紧绷多日的神经陡然断了,周身被狂躁的气息笼罩,旬长清茫然向外走去,垂眸之下皆是不安之色,她望着身后追出来的人,“我先回宫去了。”
“我陪你罢。”卫凌词上前一步,握住了她的手,却又在瞬间被她甩开。
“不用了,我自己会回去。”她突然变得有些安静,脚步有些虚浮,卫凌词看着黑暗里消瘦的背影,心中疼得厉害,忙命人去跟上去。
她好像逼得有些狠了,这些事旬长清自己早就清楚,不愿说更不准人去提,一些事情在心里压久了,一旦爆发,也不是善事。
第二日,卫凌词刚起,就听纤云回禀,旬亦白回府了。
那个昨夜炸毛的人,还是很听话地将人放了,她的性子就是如此,难受过了便会想着大局。
这样,才会让人更加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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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安宫内,廊下的花草开得更盛,旬兴早被乳娘带去了御花园,那里的花开得更加茂盛,由着他去摘。
殿内旬长清跪了很久,太后也不叫起,二人一坐一跪,都不发话。
旬长清一袭白衣,卸了昨日的金钗步摇,黑发长束,眉眼处隐着淡淡的倔强,平常浅笑的唇畔也紧紧抿着,稚嫩的面容上散漫着罕有的清冷。
太后翻阅着礼部送来的名册,容颜如常的柔和,淡淡道:“当真一个都不选?在一棵树上吊死?”
旬长清摇首,也不想在此事上与太后议论,接过名册后,叩首就离开了正殿。
两个主子不高兴,底下的宫人也跟着胆颤心惊,日含跟着旬长清也有段日子了,小皇帝爱笑,她是知道的,可近日别说笑,眉头都未曾舒展一下,成了苦瓜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