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儿媳在身边伺候咯!”老姐妹们笑着说,“等再生下个大胖孙儿,你就只再操心年哥儿去!”
“我们年哥儿不急。”李兆氏嘴唇微挑,状似说道,“年哥儿接掌绸缎铺后,这二儿媳的挑选上就时常让我头疼,若是普通人家女儿,我总觉得要亏了我们年哥儿,可若是那家境好的,我一个眼瞎心粗的糟老太婆又怕不着人家大小姐的喜欢。”
老姐妹们这一听就不高兴了:“你做人婆母哪有看儿媳的脸色的道理?年哥儿这么争气,在咱们四方镇上又有哪家闺秀娶不得了?你只管等二儿媳孝顺你就好了!”
李兆氏拿手绢点点唇,笑道:“不说这些不说这些,这桌上的点心是咱们家去府城膳房买来的,你们快尝尝味道,别一会儿被吃没了又说我这老婆子抠。”
“那我们就吃吃看了。”几个老姐妹你看我我看你,拿着点心吃起来,间或喝些热茶,有一搭没一搭跟李兆氏说着这几日四方镇上别家的家长里短。
虽说是李庆生成亲,但李家老太爷年前去世,只能由李庆年来主持大局。
李家里里外外都是拿着喜帖跟随礼来李家道恭喜的人,也有些看热闹的守在大门外等着瞧新人。
李庆年吩咐奴才给这些人都分下去些凉茶,匆匆走到另一头问管家:“迎亲的队伍快到家没?”
“快了快了。”管家擦擦汗说。
沈丛儿是孤女,本就住在李家,这回成亲李家干脆清扫出老宅,先把她提前安顿下去,再在成亲之日让新郎官儿李庆生将她迎回门,也省的别些人嚼舌根。
李庆年看看日头,也没再催,转身又笑着去招呼另一头的人。
另一头,唢呐喜乐吹吹打打,李庆生身着喜服骑着高头大马,憨厚的面孔上带着些得意洋洋的笑。
他身后,八个轿夫抬着挂着红帘的八抬大轿,隐约能看到轿中身着大红嫁衣身姿曼妙的新娘子。
宋煋站在人群中,面无表情地看着这一幕。
沈忘跟在他身边,用内力帮他荡开拥挤的人流,偏声说:“再有一炷香,小师叔就会带着衙役上门,李家高兴不了多久。”
宋煋收回视线说:“我想去看热闹。”
沈忘低头看一眼宋煋,突然伸手在他额头上弹一下。
宋煋捂一下额头:“沈忘,你弹我做什么。”
沈忘说:“别给自己找麻烦,事儿交给小师叔,剩下的你别看也别管。”
宋煋抿嘴,分明是不愿意。
他想着,他总得替原身看着,他替原身给宋连玉出气了。
沈忘拿他没办法,轻叹口气:“怎么这么倔。”
宋煋觉得自己脾气挺好的,沈忘形容不准确,于是说:“我不倔。”
沈忘也不在意,就顺着他说:“好,你不是。”
“迎亲的轿子回来喽,新娘过门咯!”
李家门口,跑在前头的喜童抓了一大把盘子里的糖去报喜信儿,嘴里说了几句“恭喜恭喜”又迅速嘻嘻哈哈跑开,随后不过眨眼的功夫,迎亲队伍便出现在街角,李庆生骑着大马晃晃悠悠的往前走。
“多谢多谢!同喜同喜!”李庆生憨笑着跟周围人说话,顺便回头看一眼轿子里的娇妻,更显得意。
“我儿终于回来了!”李家正堂,李兆氏起身整整衣服,面带喜色地坐上主位,喊了李庆年说,“年儿你快去门口迎你哥哥,中间千万别出什么闪失。”
“娘,我知道。”李庆年点点头。
踢了轿门,牵住沈丛儿的手,李庆生抱着新妇过了火盆,一路在众人夹道恭贺下走到李兆氏面前,大喊一声:“娘。”
李兆氏苍老又僵硬的脸上露出个浅笑,擦擦嘴角说:“拜天地吧。”
主持婚礼的本就是李庆年,他原先还在旁边瞧着沈丛儿愣神,听到这句话不由回神高声喊道:“一拜天地——”
“拜。”
“二拜高堂——”
李兆氏笑意更浓了些。
“夫妻对拜——”
李庆生牵着绣球与另一端的沈丛儿对拜。
“哟,这里挺热闹的啊,谁家成亲呢?”突然,一声突兀的轻笑声传进李家,李家大门口拥挤的人群中突然闪出一条道,供几个拿着佩刀穿着衙役服的人阔步走进来。
衙役正中间站的是个青年,白净英俊的脸上一言难尽地留了一撮小山羊胡。
“哎哟,这位大婶儿,今儿是谁家成亲啊?”青年笑眯眯地看向旁边一个中年妇人,语调温和问。
那妇人没见过青年,可看他周身围着的衙役,不由小心道:“这位公子好生面生,怕不是咱们四方镇人吧?今儿啊,正巧是咱们镇上绸缎铺的李家大儿子成亲娶平妻哩!”
“李家?平妻?”青年恍然大悟地看着前头李府的牌匾点点头,突然又似是同情道,“那这李家这位大老爷可真是惨,一把年纪了竟然连个后人也没有,希望今日娶的新妇能给他家添些香火吧。”
“什么大老爷跟后人的,这位公子莫要乱说话。”那中年妇人嗨呀一声摆摆手,看向李家院里的眼神很是不屑说道,“你是外乡人可是不知,这李家老大今年不过二十有二,称不上什么老爷,再说李宋氏几个月前刚替他李家诞下长子长孙,更不是没后。”
青年似是大为惊奇道:“那这李家大公子为何要娶平妻?那李宋氏竟然还同意了?”
中年妇人看他声音大,惹来一批人看向这处,瑟缩一下,低声摆手说:“这位公子切莫大声让那李家听见不高兴了。”
“我又不怕他家。”青年撇嘴,挺挺胸说,“你只管与我细说说。”
中年妇人不知为何也跟着挺了挺,好似也不怕了,便又说:“李宋氏自然是不愿意的,甚至还抱着孩子回了娘家,可这又有什么办法?那平妻是李家当家婆子的娘家表侄女,她想让对方进自家门还不想将人委屈了,加上李家老大又是个愚孝之人……唉,李宋氏是个苦命人啊。”
“岂有此理!”听到这里,青年胸膛起伏,状似气极,“啪”的一声打开手中的折扇,一边扇风一边道,“目无王法,这李家人是目无王法!我倒是要亲自问问他们,到底将我朝律例置于何地!”
说罢,也不管周围人震惊地目光,昂首阔步,走进喜堂!
而早在一旁看戏的宋煋与沈忘:“……”
所以他们这是亲眼见证了,戏精的诞生?
第65章 我做教书先生那几年
李家门外的吵嚷与骚动自然影响到了院子与喜堂前成亲的宾客与李家人。
李兆氏面带喜意的脸上夹杂上一丝丝不悦, 又看眼前的新婚夫妇已经拜完了天地,便摆手让李庆年继续,又给了李家管家一个眼神:“去看看门外是谁在喧哗,要是那群街上的疯癫乞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