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一脸冷淡地站在一旁。
这要是什么也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他家先生把人家年轻姑娘怎么着了呢!
李三意是个急脾气的人,他把还没擦干的手往衣兜上一抹,过去就把刘婆跟喜梅拉开,嚷嚷说:“刘婆,你跟喜梅姐这是在哭什么?怎么声音听着跟哭丧似的,我们先生这还没死呢!”
刘婆没料到李三意看着人小,力气却大的很,直接被他推得摔了个滚,哎哟哎哟喊疼。
喜梅擦着眼泪坐在地上,只望着宋煋不说话。
宋家的院子本就不是什么大院,家里有什么哭嚷,声音一大便容易被街坊四邻听到,崔氏本就是农妇出身,在家里身边有个喜梅,出了院子也没有那些太太做派,只跟隔壁的几个当家婆子坐在一起纳鞋底聊着闲话,就听到自家院子里传出来的隐隐哭声。
她心下一阵不安宁,跟身边人说了两句话,便草草放下针线迈着自己的小脚麻利地回了院子。
崔氏一离开,剩下的当家婆子互相看看,议论起来。
“怎么听着宋家里面传出来女人哭?”咬断一根针线,一个三角眼老婆子瞅着宋家那边,嘀咕道。
“是宋先生的姐姐吧?别看宋先生是个成器的,可他那姐姐着实命苦的很,这不前头才给李家生了个长子长孙,这转头那李家婆子也不知道是不是被人下了降,偏要老大娶了她那侄女做平妻。”
“可不是,前阵子那李家人来宋家寻人,还打破了宋先生的脑袋,真是太狠了。”
“我倒是还听说,宋先生那姐姐从李家一走,那李家老大后脚就把他那表妹接到家里住了,你说那姑娘在李家呆了那么久,会不会早就是李老大的人了?”
“呸,那李家若真做出这种下作事,我可是万不敢让我家闺女嫁给他家小儿子的,若到时候再多出个表妹还得了?”
“省省心吧,人家李家家大业大能瞎了眼看上你家闺女?”
“你说什么呢你,不看上我家闺女,还能看上你家那个连绣花都不会的草包女儿?”
当家婆子们聊着聊着,吵成一团。
崔氏走的快,自然是没听到那些闲言碎语。
她到了宋煋那屋,自然看到满满一屋子人。
宋连玉抱着瑾儿站在宋煋旁边,也是气得面色发白,浑身发抖。
因着自己身上发生的事,宋连玉特别不能忍受喜梅与刘婆,指着两人道恨声道:“我娘说便是将你二人的卖身契还给你们,再从附近给喜梅说个好人家你们不愿意,偏偏就是喜欢给人做小不是?”
崔氏闻言一个仰倒,再看喜梅低声哭泣,衣衫不整,宛若失节女子的模样,一时气到怒不自已,一时又暗道幸好女儿家出事回了宋家,不然今日若是让外面那些婆子听到这些声音,怕是要连累连平名声不保,不娶也得将这喜梅娶进家里恶心她们。
“喜梅只是心悦于先生,便是做小也愿意,为何姑奶奶跟老太太偏要从中百般阻拦?”喜梅如今算是豁出去了,没了以往低眉顺目的作态,看向宋煋,咬牙说道,“先生真就这般狠心不成?”
宋煋抿唇,不说自己,单说原身对喜梅这个小丫头本就无意,强逼他娶一个自己不喜欢的女人,原身做不到,他更做不到。
见他不言,喜梅怔怔地看着宋煋,缓缓垂下头,任凭刘婆泪眼婆娑地抱着她哭,一声一声喊着她可怜的孙女儿。
崔氏一个独居寡妇能将两个儿女拉扯大,本就不是什么简单心善的老妇,看这一闹不好收场,直接让李三意去宋家本家喊了几个能说的上话的长辈来,直言这家里糟了内贼,查出来便是刘婆子偷得。
谁知原本还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刘婆子突然顿了顿哭声,脸色大变说:“不不不,老婆子万万不可能偷家里东西啊,万万不可能……何况、何况她宋家不过是出了个教书夫子,能有什么值钱东西给老婆子偷?”
宋煋看刘婆一眼,发现这人分明是在心虚。
几个老人也是看了出来,自然不会放过刘婆,找了个几个女人将她身上一搜,不想搜出一支色泽上好的玉簪来,打眼看便能看出簪子贵重。
宋家长辈问:“崔氏,这簪子可是你们家丢的?”
刘婆闻言哭喊:“丧尽天良咯,这簪子是老婆子给我可怜孙女儿攒了许久的嫁妆,怎么就成了你们宋家的东西。”
宋家长辈冷笑道:“这玉簪本就是男子样式,你给你孙女做嫁,却是给孙女婿买用度不成?”
刘婆一时呐呐无言。
崔氏皱眉,这簪子她并未见过,但她却也能肯定,此物必定不可能是这老婆子的东西。
簪子的来历到底是个问题,直到宋家人说玉簪贵重,要不然就拉着刘婆去见官,到时候看她还敢不敢撒谎。
这下刘婆慌了神,再不敢隐瞒。
原来,玉簪竟是白日里同那篮鸡蛋跟书卷一起送来的,不过玉簪夹在那摞书卷中并不显眼,还是刘婆抱书时不小心,让玉簪从那堆书里滑了出来,这才起了贪念。
刘婆心想这玉簪来历宋家不知,出去还钱能值几百两,够她跟喜梅出了这宋家也能好好过日子的,于是便同喜梅说要离开宋家,原因就是崔氏要给喜梅做媒,嫁给隔壁陈家三儿子。
陈家三儿子只是个木匠,跟师傅学手艺,容貌普通,个头矮小,家里更是有两个哥哥压在上头,喜梅听说了心中自是一片苦涩。
见过如宋家先生般光风霁月的男子,她又如何看得上别人?
喜梅自然不甘心。
一时,祖孙俩便有了盘算,就是豁出去一回,借事强逼宋煋一番让他松口,哪怕是在宋家给秀才爷做小,也好过嫁个木工匠,日日跟着受苦,磋磨人生。
谁知这宋秀才同宋家人竟如此狠心。
如此狠心。
喜梅心下黯然,拉扯着刘婆的衣袖,愣愣看着崔氏手里的两张卖身契。
“我是万不敢将卖身契还了的她们的,”崔氏冷脸瞧着狼狈的祖孙二人,见宋煋面色复杂,以为是自己这儿子动了那男人爱犯的恻隐之心,于是先一步对宋家长辈说,“这卖身契麻烦老叔伯帮我送回牙市那边。”
“照理说家奴便是打死也一概不论的,可我老宋家一家本就命途坎坷,老婆子我是不敢造下杀孽,就让她们从哪里来,回哪里去罢。”
宋家长辈们一听,也是点点头,收下卖身契,带着众人这才出了宋家。
人一走,崔氏也算是松了口气,坐在宋煋身边拍着他的手背,偏头同宋连玉道:“喜梅心太大,刘婆又是个油滑的,这两人一去,我心里倒是松了口气,只是最近两人家里缺人,少不得玉儿你要多操劳一番。”
宋连玉摇头说:“娘,那两人不安好心,走了是好事,女儿累点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