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的微凉山风,透过一方窗子看着外面林木摇摇、群山重重、漫天星灿。
被子底下,婠婠的两只手扭在了一处。心中想道:他这几个意思!
纠结片刻后,婠婠坐直身向他凑了过去。
凤卿城笑道:“婠婠,我只是受了伤,却不是柳下惠。”
婠婠眨眨眼道:“你不是说你伤成这样子,不能做什么?”
凤卿城道:“这都几日的功夫的过去,伤势总会好上些许。”停顿了不多不少的一段时间后,他向着婠婠凑近过去,于她耳边轻声问道:“婠婠,可要继续?”
那说话间的温热气息抚过婠婠的耳廓、颈窝,激起一片微微的酥麻。那声音里的温柔是如此的惑人迷醉。
婠婠不由自主的向他靠拢过去。才刚一动,她又顿住了,狠狠的咬了咬自己的下唇,退身回来瞪着他道:“你又故意勾搭我!”
“又?”凤卿城挑了挑眉,道:“原来婠婠还记得。”
婠婠道:“我又没失忆,自然记得。”
凤卿城笑道:“我还以为婠婠这失魂症实在厉害,所以将从前的事情都忘了,也记不起你对我始乱终弃之事。”
始、乱、终、弃?
婠婠石化了片刻,艰难出声道:“你说我对你始乱终弃?”
凤卿城待要说什么,婠婠立刻伸手制止,道:“看星星。”
说罢她再次将背靠到了墙壁上,目光投向窗外的远山天穹,认认真真的看起星星来。
当初的的确确是她先下手扑倒他的,虽然事实并不是她睡了他又将他抛弃。但是她嘴拙,此刻若再与他争辩讨论下去,他定会将事实说成是她睡了他,又残忍无情的将他抛弃。
便是他不这样说,也说不得会在言语中挖上几个大洞等她跳。
所以最明智的选择就是:不与他争辩什么。
婠婠专心的看星星,凤卿城自是不肯叫她专心。他倾身过来,语气中满带温柔笑意的唤道:“婠婠。”
婠婠立刻坐直身体,气势十足的与他说道:“对!我就是睡了你又不认账,你能奈我何?”
凤卿城万没想到她会突然做出这么一种反应。滞了好一会子后,他将身靠回到墙壁上,道:“看星星。”
婠婠见好就收,拢好被子重新倚在了墙壁上。
因为有着身边的那个人,便是野林荒山也不见分毫的寂寥之色,便是春花凋尽夏花未开,耳边也似有着花开的声音,一篷接着一篷的绽出漫天漫地的心悦。
夜穹之上的流云游移过一缕又一缕。
凤卿城的手不知是在什么时候握住了她的。
婠婠看着看着,便觉眼前的景物有些模糊。她自然而然的将头往身旁一靠,倚在凤卿城的肩上合目养眼。
这一合目,再睁开时已然是第二日清晨。
昨夜里睡得太晚,婠婠的意识犹还不是那么清醒。她起身来梦游样的点了炉火,淘好了米便往河边去打洗漱用的水。
打着呵欠走,打着呵欠回。
回来时,凤卿城已然将米投在锅中,慢慢的煮着。婠婠将水放在窗边的石床上,递了新折了柳枝和盐盒,唤凤卿城洗漱。
一开口却是唤了声“恒之哥哥。”
凤卿城看了看她,却并没有说什么,只含着一抹笑意如往常一样的洗漱、换药。
帮他换好药后,呵欠连天的婠婠长舒了一个懒腰,而后自去屋外洗漱。
咸涩的柳条在口腔中激出一点苦麻,冰冷的河水拍在脸上,顷刻卷走了头脑间的混沌睡意。婠婠再次的嗽了漱口,起身来回屋问道:“我方才唤了你什么?”
凤卿城正往那小炉中添着柴火,听她如此一问便抬眼笑道:“你没唤错。”
看他这神情也知道,自己的记忆是没有出错的,婠婠拍了拍自己的嘴。
这还真是唤顺口了不成!
她放下手来,道:“如何没唤错,你又不比我大。”
凤卿城笑道:“你也未比我早出生。若你不想唤我哥哥,便只唤恒之无妨。我不介意。”
婠婠走到他身边来,蹲下身捡起一块柴枝丢进小炉中,又向凤卿城道:“你如何知道我不比你早出生,也许我就真比你早出世那么一小会儿。快叫声阿婠姐姐来听。”
凤卿城道:“你如何知道我不是那个早出世一会儿的。”顿了顿,他又问道:“婠婠,你为何偏要我唤你姐姐?”
婠婠默然了片刻,说道:“只是忽然想起曾经你唤我姐姐的模样。”她不自觉的笑了笑,又继续道:“那般谄媚讨好的模样,如今想来恍如隔世一般。
我就只是想要再看一看那样的你。”
凤卿城闻言,立刻便换上一副涎皮赖脸的讨好模样,拉着婠婠的衣袖道:“原来婠婠喜欢那样的我。你喜欢我如何,我便如何。”
婠婠伸手摸了摸他的脸庞,叹道:“你怎样我都喜欢。只是最一开始我所见到的那个恒之,不会叫人如此心疼难舍。”
凤卿城缓缓收回面上的神情,黯然了许久,方才道:“原来你连心也不愿留在我身上。”
他扯动着唇角涩然笑道:“那你还是心疼罢。”
☆、第三百四十八章 是我胆小怯懦 心一发疼便要脚底抹油
婠婠见他这般黯然发涩的笑意,一颗心便似火烤油煎般的难受。
她此刻万分的后悔起来。
她想要与他永离,却管不住自己的心。她如此逆心的挣扎,不过是潜意识里不想自己受伤。但她并不能确定他待她是存心利用,还是真的一往情深。若是后者,那她如此言行,甚至如此的想一想都是万万不该的。
她没本事拿回自己的心,却要伤他。伤了他,她的心也会跟着疼。
她这究竟是在做些什么?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变成了这样。情之一字,使人痴,使人狂,原来也会使人胆怯至斯。又或者在情字面前,她本就是如此胆怯的一个人。
心既不受控制,又何必强要控制。它喜欢在哪里,便在哪里罢。
身不得随性,心尚可由意。
婠婠伸手想要再触一触他的脸颊,将要触及时又落了下去,只拉着他的衣袖摇了一摇,轻声说道:“对不起。”
凤卿城看向她,道:“不需道歉,你......”
话未说完他便顿住了,笑了一笑后不再做声。
婠婠抿抿唇,认真道:“要道歉的。是我将事情弄成了今日的局面,是我胆小怯懦,心一发疼便要脚底抹油。”
凤卿城看了她片刻,轻轻的将她揽入怀中,道:“是我错在先。”
婠婠舒开手臂回抱住他,缓声的道:“恒之,我这人一向爱惜自己。不想自己受一点委屈,不想自己吃一点疼。可现在我却宁愿自己吃疼,也不愿意看你疼。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