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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无法淡然应对。

    这叫他如何能淡然呢?如何能够!

    以短剑刺入心口、旋剑、拔出。这般的死法,正是当年他阿娘自尽的手法。此刻眼前的这柄短剑怕就是她当年用过的那把。

    一时间,秦王越发的不知道该要如何看待延圣帝。儿时的记忆不断的自心底翻涌出来,渐渐的变得鲜明。记忆中的那个延圣帝并不是这个样子的。

    他的视线落到了殿中的那把金椅之上。

    这观稼殿只是延圣帝用来体察农事和素日理政的所在,殿中的金椅也只是一把包了金片的木椅罢了。可那形制还是唯有天子才能用的。

    秦王望着那把椅子,眼中微微有些茫然。

    那把椅子、那个位置果真就能令一个人失了心性,做出那般的事情来吗?

    殿门外响起了两长一短的笛哨之声。秦王顿时的回转了心神,他示意守在门前的亲卫将殿门打开。

    殿门开了不大的一点缝隙,一名穿着轻便的男子灵活的自殿门外闪了进来。他走到秦王跟前无比利落的拜身下去,道:“王爷,属下等办事不力叫夜远朝逃脱了。许大官去了左相爷府上,如今左相正在号集诸位大人。”

    秦王拢在袖中的手慢慢的松开了,他的声音冷静非常,“把殿门打开传消息出去。晋王赵子安逼宫刺驾,我等救驾来迟。”

    ☆、第二百九十三章 宫变 四

    大雪漫漫,荒野茫茫。

    婠婠的手臂已然有些发麻。这个困境她走不脱,对方亦奈何不得她,然而再这样继续的僵持下去,对她大为不利。这许久的僵持里,婠婠看出来了,对方是两拨人,车轮布阵轮番休息的来对付她一个。

    对方这阵法布局显然是专门针对她来的,还如此贴心的准备了两拨人来。摆出这等阵仗,可见自己在对方眼中是有多难对付。

    此刻的婠婠很是后悔。她悔的不是素日里刻意营造出那难对付的形象,而是悔着出门前没有将那一碗饭吃完。早知道要如此的消耗体力,她该好生的吃上半锅才是。

    大雪天里本就极耗体力,婠婠的内力、体力再是好也禁不住这样的消耗。婠婠的动作稍稍的一迟缓,力量便微呈衰竭之势,然而她发现对方竟没有趁机打破这僵持的局面。

    婠婠心觉不对,却是不敢过于分神去推测内里原因。

    漆黑的夜幕之上忽然亮起几道焰火,刺目的光芒划破了远处的那片天穹——那地方是汴梁城的所在。

    随着那几道焰火的亮起、消失,将婠婠困住的这个阵法也生了变化。那些鲛丝白练的攻势变得汹涌猛烈起来,婠婠眼眸一紧,全神贯注的对付着那些风暴一样缠来的鲛丝白练。

    一条又一条的鲛丝白练被她甩脱开。失的劲力的白练皆都软绵绵的落了下去。不想变故忽生,其中一条软软垂落的白练在落至她身后背着的行囊上时,忽又生了劲力,轻易的就拽去了那只不大的行囊。

    而后那得了行囊的白衣人便逃窜而去,留在原处的继续困住婠婠的人们亦是呈现出欲要撤退之势。

    婠婠的脑袋很是发懵——怎么个意思?这些人难道不是晋王派来对付她的,而是不知哪里冒出来的劫财团伙!

    那这劫财的阵仗也着实大了点儿。

    婠婠的脑袋发懵,手脚可没有丝毫的停顿。这忽生的变故令她手中的刀再次的有了几分凌厉之相。

    眼看着那个夺了她行囊的白衣人便要逃没了影子,一道犹若鬼魅的身影倏忽入局,眨眼间就令这阵法出现了破绽。

    婠婠立刻飘身而出,向着那抱着行囊远逃的白衣人追去。

    行囊里有什么其实她并不知道,但那是凤卿城为她准备的,一定不能丢。先前那匹马就惊走了,她好险才从马身上抓下了这包裹。

    这白衣人包的浑身雪白,在这夜色大雪中,一个错眼就会追丢了。婠婠的高手属性在脱离了那个阵后又显现了出来,她很快的追到那白衣人,两招便抢回了行囊。

    婠婠重新将那不大的行囊系牢在身上,正欲继续的去抓那白衣人,那白衣人却是一个滚身就扎进了雪中。

    破冰之声与清晰的流水声同时传来。

    婠婠早就听到了附近的雪层之下有流水之声隐隐传来,那白衣人倒是又机灵又有魄力。婠婠撇撇嘴,挽袖子就要下水去追。就在此时身后响起一阵细微的疾风。婠婠便知是有人追来了,听着这轻功路数与方才助自己破阵的是同一个人。

    婠婠转回身来,却见来人是夜远朝。

    夜远朝追至跟前便拉住了婠婠的手臂。他一开口没有解释他为何出现,也没有与她分析眼前的局势,说明他们该要怎么做,而是阴不阴阳不阳的说道:“我还以为你也叛了官家。”

    婠婠先前想要下水去追那白衣人,是要弄个活口来问问的。被夜远朝这么一耽搁,她再下水去还能不能捉到人且先不论,便是能捉到那也太过耗费时间。

    婠婠果断的放弃了去捉活口的想法。

    她上下看了看夜远朝,道:“看不出来,你还会破解阵法。”

    夜远朝冷哼一声,道:“我不会。你难道看不出,那个阵法是特意为你而设,能被困住的怕也只有你。”

    他说这句话时,语调中似是夹裹着怒意,但表达的方式却是与平素不同。

    婠婠“啧啧”两声,问道:“你吃了火药了?”

    夜远朝一阵的语噎,他不由分说拽着婠婠便走。

    婠婠挣脱开,疾言道:“我还有事要办。”

    夜远朝道:“不必办了。定北侯的好谋算,乱了官家所有的布局。我们现在只能重新谋划。”

    婠婠心中一沉,冲口说道:“关我家恒之什么事?”

    夜远朝斜睨了她一眼,欲要开口嘲讽上几句忽又默默的咽了回去。

    他顿了顿,尽量简短明晰的说道:“官家早已安排好,若你这边出了岔子,便由我去召令四门。但无论我们做什么,都无法依照计划行事。到最后我才发觉,背后执棋的不是晋王的人而是定北侯。他这一盘连环局做下来,要的不是掌控四门,而是彻底的毁掉四门。”

    婠婠的心越发的沉了下去。便是展笑风还活着,也不一定能弄出方才那么个阵法来。可若是凤卿城,以他的聪明,以他对她的了解,他是有能力做到如此程度的。

    若真的是凤卿城,也就不难解释方才那些人的出现。马匹是凤卿城准备的,却不是他送给她的那一匹奔霄。许是那匹马身上有着什么蹊跷,所以那些人会堵在她返回的路上,所以那马会莫名的惊了。

    婠婠的手攥紧了身上背着的那只小行囊。行囊也是凤卿城亲手准备、亲手挂到马上的。可方才那白衣人却要抢夺这行囊......

    婠婠的脑子乱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