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将他钉在壁上。他的一条手臂因着伤势不能动弹分毫。两人就这么只用一只手,在这有限的范围里缠斗起来。
十几个来回后,展笑风那条伤臂忽然动了。他抬起那条手臂打了她脑门一下。而后两条手臂便都无力的垂下去。
婠婠愣住了。
她的脑门上并没有被嵌入什么利器,而是多了一条黄纸。挡住了她的鼻唇,一定程度的影响着她的视线。
这展笑风居然用黄纸来贴她?
八成纸上有毒。
她没有中毒倒下,展笑风好似也不惊讶。他靠着墙壁很是歇了会儿气,然后他抬起手来伸向她握刀的手腕,看起来像是准备拔掉钉住他的明月刀。
当她死的不成!
婠婠将手腕一转,明月刀再次的自他肩胛处旋了半圈。痛意令他顿时收手。
婠婠的动作还没停止。本着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的精神,她撕下了脑门上的那张毒纸,反手贴到了展笑风的脸上。
然后婠婠发现,那不是什么毒纸而是一张符纸。
符纸?
☆、第二百七十二章 我... ...不脏你的手
这一刻,婠婠的嘴角有些抽搐。她开始用一种看傻子的目光看着展笑风。
实际上,展笑风此刻的神情的确也是有些傻。他怔怔的看了婠婠半晌,然后伸手将那符纸撕了下来。
这符纸乃是验证过的,能驱借尸还魂之野鬼。眼前的人却丝毫没有受到符纸的影响。莫非她当真是阿婠。
婠婠这个时候有点想明白了。展笑风许是看出来她不是前主,故才向她贴这符纸。将她驱出这具身体,他自然就能从这僵持中脱身。
眼神儿是个好眼神儿,主意也倒是好主意。可惜她是只地府有鬼的鬼。有那只鬼差操作,她住进这具身体便是官方认证过的。更何况她的魂魄与这具身体契合的完美无比。这符纸再是厉害也不可能将她驱走。
于是婠婠越发的用那看傻子一样的目光看着展笑风。
展笑风的目光一直落在她的面上,沉默了许久之后,他开口道:“为何你的刀意完全不同。”
在这密闭的空间中僵持的久了,婠婠也怕自己的精神会出现惫态。索性也就同他聊起天来,借此不断给自己的大脑一些刺激。
“刀意随人经历而变。”
展笑风看着她,缓缓的抬起手来向着她移去。这速度并不像是攻击,婠婠也依旧挡住了他的手。看着展笑风的神情,又看了看他抬手的角度。婠婠不由猜测道:他该不会想要摸她的脸吧?
展笑风看了看那只被挡住的手臂,面上微微泛起一抹苦笑,“阿婠,在荒漠之中你分明已断了气息。”
婠婠镇定的胡扯道:“魂魄离体,三日之内尚可还阳。”
展笑风微微有些错愕,“魂魄离体?”
婠婠没再继续这个话题,她手上用力击开了展笑风要伸过来的那只手,说道:“我说姐妹儿,虽然我不歧视你。但你我之间非是你死就是我活,你这样摸过来不太好吧。”
展笑风的神情凝固了半晌,方才重新的发出一丝声音来,“姐妹?”
婠婠眨眨眼。难道他不是受?的确,看他这样子也不像受。原来楚王是个进可攻退可受的全能人才。
就在婠婠胡乱八卦着的时候,展笑风面上的苦笑越发深重。他的面色因为失血而显得格苍白,那笑意也就越显的涩。
“阿婠,你当真以为我有龙阳之癖?”
婠婠很是自信的道:“我的人是不会查错的。今日午间与楚王在偏殿中欢好的人就是你。”顿了顿,婠婠问道:“你们是如何将连翘牵扯进去的?”
展笑风看着婠婠,片刻后竟开始放声的笑起来。那笑声里甚至有些悲苦苍凉的意味。他的笑声越来越大,叫婠婠有些摸不到头脑。疑心这是个什么套路的婠婠立刻又将手腕转动了一下。
这次展笑风却是连闷哼之声都没有发出,他停下了笑声,又是定定的看了婠婠片刻,方才低声的道:“原来失魂症当真能就叫人变成另一种模样。”
婠婠没有顺着他的话题走,她继续自己的思路道:“连翘的事情牵扯了楚王,你不想说我们就换个问题。荒漠之中究竟发生了什么,我是怎么的中的毒?”
展笑风道:“那些事你又何须知晓。”
婠婠看了看他身上那被血液氤透大半的衣衫,道:“你都快死了,又何妨发些善言。算你还我当初为你挡刀挡剑的情分。”
展笑风默然了片刻,道:“你记得?”
婠婠道:“不记得不代表不知道。”
展笑风摇了摇头,道:“罢了,既已经失算,我告诉你也无妨。当初我进天门是为了寻机会搅乱这大宋的江山,接近楚王是因为他是一颗好棋子。”
转折的太大,婠婠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棋子?”
难道不是真爱?
仿佛明白她心中所思,展笑风又道:“今日若非我失算一步,此刻我已离开京都。他日我再寻楚王,这颗棋子还依旧能用。”
婠婠消化了一阵,有点儿明白了。她很是惊悚的道:“你利用楚王的感情!”
好一个渣攻!
展笑风只苍白着一张脸笑了笑,他没有出声否认便是默认了。
婠婠压了压脑中的雷鸣,又消化了一会,问道:“你是西夏遗族?”
展笑风摇了摇头,道:“我原是个乞儿,后来被程氏后人捡去。我的命,还有这武功学识皆是他们给的。所以我的命从来都不属于我。”
婠婠一怔,“程武的后人?”
“不错。当年那场血洗中逃脱了一人,四门里也遁出了一些人。他们远遁海上,在那里又重新建起了一个四门。只是那里的四门只余了玄黄二门。”展笑风指了指地上的那张符纸,“这符纸便是玄门所出。”
婠婠更加的怔了,“玄门?”
玄门不是搞机关搞兵器的吗,怎么就搞起了这天师的行当。
她面上的表情如此明显,展笑风便又开口道:“橘生淮南则为橘,生于淮北则为枳。一座孤岛、寥寥之人,机关兵器远比不上这些仙玄之术有用。”
婠婠忍不住道:“既然仙玄之术有用,又何必搞这些动作,直接扎几个小人不就解决了问题。”
展笑风又笑起来,这次的笑意却是有些暖,“阿婠,你把仙玄之术当了什么?还是你不信我的话,故才如此说。”
婠婠点头道:“不信。的确不信。”
展笑风没有细细的解释,而是说道:“你信也好,不信也好。你要的善言,我已给你。”
他的视线由始至终都没有离开过她,像是在贪看着什么即将消失的景色一般。他缓缓的抬起来,想要触一触她的发丝,便如从前那些年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