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不由自主的捏成了拳头。
她怎么就矮了!她不过只是有那么一点点的娇小而已。
婠婠又看了看身边的凤卿城。再次的确认了自己这不算矮,而且这身高差匹配的很,各种有爱,各种能咚。
凤卿城转过身来,拉了婠婠的手便要往外走。杨韶见状心中一松,可是没等他的心完全的松下去,襄和县主就又语带哀怨的说道:“小舅父怎么就糊涂了,竟允你这样的村妇做阿渊哥哥的妻。他是真的糊涂了,越来越糊涂。好端端的去追封一个害死阿渊哥哥的贱妇......”
婠婠闻听此言,便就不打算走了。
官家下了恩谕,不再盯着定北侯府的举动。可这里不是定北侯府,这里是大长公主府,是京都尹的居宅。襄和县主是定北侯府的老夫人没错,可她更是京都尹的亲妹,是恩封的县主。
婠婠停住脚步,随意的往屋中的桌案前一坐,然后掏出了那套锦衣捕快的必备用品。
杨韶此时正好立在桌案旁。他呆呆的看着婠婠变魔术样的摊开卷空白的小册子,然后拿出一支特制毛笔,随着襄和县主的说话速度狂写疾书起来。
看着那一行行纵任奔逸,赴速急就的漂亮草书。杨韶终于明白了这位是在做什么,但他不明白此情此境怎么就会发生这样的一种状况。
眼前的一切好似都变得荒诞起来。杨韶只觉一阵的心力交瘁。
☆、第二百五十四章 这戏路野的 她该怎么接才好
杨韶看了一眼凤卿城,见他只是垂着头失神,并没有去阻止婠婠的意思。
杨韶心中一叹。慢说襄和方才满口咒骂着忠烈夫人,这孩子一时难能接受。就是襄和好端端的,他也不敢去逆明总捕半点儿意思。此刻就如何指的上他呢。
杨韶只好自己向着婠婠拱手一礼,说道:“明大人,疯症之人说的话怎可认真作数。”
婠婠抬眼看了看他,点头道:“不错。”
她抬眼说着话,可笔下却依旧行云流水的书写着,分毫没耽搁事儿。这手绝活儿要是放在平时,杨韶定然赞叹,但是眼下他哪里有那个心情。
他按回心底涌上的无力感,将身段又放低了些,道:“瑶娘冒犯官家之事,还请......”
“舅父误会了。”婠婠停下笔来,打断道:“母亲乃是恩封的县主,大长公主的亲女。她忽发这般病症,必是要报知官家的。”
杨韶一愣,一时没控制住的瞥了眼那满满是字的纸页。上报襄和县主忽发疯症,需要写这老些的字吗?
婠婠放下笔来,将那小册子往杨韶面前一举,“舅父不放心可以自己看。”
杨韶立即将视线移到一旁。那满纸的龙蛇狂舞,他哪里有精力和心思去细辨她写的都是些什么字。既辨不出来,不如避着些忌讳。
婠婠收回手来,说道:“些许细节必是要写清楚的,不然我们也不好交差。”
涉及到天门的行事准则,杨韶更加的不好说什么。既婠婠敢把东西亮给他看,那上面必是没有记录什么犯上之言。况且这位不还是口口声声的唤着“母亲”、“舅父”。
襄和是这位的婆母,惹恼了官家对这位也没什么好处。
杨韶这里自我劝说着,襄和县主那里却神态平静的责辱起忠烈夫人云氏来。
婠婠停止书写后,注意力暂时的从襄和县主的身上转移到了杨韶身上。襄和县主的声调没有拔高,她也就没有细辨她的言辞。婠婠重新的铺平了书册,提笔说道:“母亲发了疯症,想来......”
“我只一个阿娘,她早就战死在北地。”
忽来声音叫婠婠一惊,她有些僵硬的扭过头去,却只见到凤卿城那冲出屋外的背影。
屋子里一时鸦雀无声,就是襄和县主都停住了。
杨韶心中叫苦。他原想将妹妹从前那些做的那些事情抹杀,再解去这些“疯话”的结。以凤卿城那孩子往日待襄和的态度,她以后的日子总还能好好的安度。
可他似是低估了忠烈夫人在那孩子心中的位置。想来也是,到底血浓于水,养母如此羞辱、咒骂亲娘,便是疯话又有几人能受得了呢。
杨韶看了看襄和县主,只恨不得上去抽她几个巴掌,将她抽清醒过来。从一开始的时候,她就不该嫁进定北侯府。官家封出两位凤渊夫人的时候,她就该适时而退,一举收了官家和凤家的亏欠之意,如今过得不知该有多么如意。
既嫁进去了、也没有适时而退,那在凤卿城被接回京都的时候,她便该听他的劝收起那些念头。哪怕只是不冷不热的待那孩子,往后该享的尊敬还是有的。
杨韶此刻已经对解开这个结没了多大的动力。凤卿城惧内惧成什么样子朝野皆知。可他方才竟冲着明总捕那般态度,吼完了还不管不顾的冲出去,将她一人留在此地。
他心中的气大成了什么模样,怕是他人所想象不出的。这个结没有想象的好解,便是解开了也免不得留下痕迹、免不得往后再次的结起。
屋子里的一众婆子丫头齐齐的低下了头去,面上一派平静,心头却是巨浪与狂雷一起的翻滚着——定北侯居然吼他的夫人!吼那位煞名远扬的天门总捕!那还不是单纯的吼,那言语、那音调中分明带了斥责的意思。
她们心知今日是免不了一通板子的。但是,值了!
消息传出去,定有人来打探细节。打探细节怎么能白白的打探呢,她们可都是挨了板子的。这一遭,不知道要挣得多少钱银。
凤卿城这样不给剧本就表演的玩法,叫婠婠很是愕然了一阵。她默默的扣好竹笔,一时竟不知道该要怎么反应。从她认识凤卿城开始,他都没有吼过她。便是那夜他气极的时候,也没有这样大声的吼她。
这戏路野的,她该怎么接才好。
婠婠觉得她得多多的跟自家夫君和小姑子、小叔子混上一混。演技这东西八成也是能熏出来罢。
好一大会儿的静默无声后,襄和县主那无奈的声音打破了沉默,“这孩子怎么都不穿件披风。”随即她的语气凌厉起来,“都瞎了吗!还不拿了披风给世子送去。”
丫头婆子们纷纷的应着声,哄着道:“外面有小厮伺候着呢,县主安心就是。”
襄和县主叹了口气,摇头说道:“我儿从小就仗着自己身子骨好,不肯多加件衣衫。”
有丫头见她似是正常了些,试探着奉上了安神汤。襄和县主伸手接过了汤碗来,自己喝了两勺后,又道:“他不肯穿那件厚衣服,倒白白的糟蹋了那些染了麻风血的棉花。”
麻风!
婠婠心头一惊,好险控制不住力道折断手中那根竹笔。
杨韶心中的惊意更是婠婠的数倍。大冷天里,他的脊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