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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婠离开的背影,便就神色如常的归整起来。

    婠婠心中总是觉得不对,从前她也没少打关于晋王、楚王的小报告。甚至还将两方送来的拉拢之物直接的呈到了官家面前,从不曾见官家因此怪罪于她。

    秘折中不提此事,应该不会是出于什么忌讳。

    再想想六部中那些被晋王、楚王安插、拉拢的人手,还有天地玄黄四门,玄门和黄门中也有着那两位王爷伸手的痕迹。地门比较特殊,具体的情形难能明确。但是天门难能的独善其身。

    婠婠想了又想,最后决定什么也不想。

    她这脑子想也想不出个什么,而且她的职责也不是帮着延圣帝想。而是将一切消息整理传递给延圣帝。

    婠婠自认玩不过潜在的二王党,于是很是简单粗暴的解决了这个问题。她直接就晃悠出天门,进宫去将此事呈禀了延圣帝。

    对于这个局面,延圣帝似乎并不意外。

    婠婠之所以会看出来延圣帝的不意外,那是因为他没发火儿。不止是没发火儿反而还相当的平静。

    延圣帝沉默了片刻,再开口也只说了三个字,“知道了。”

    婠婠将话说了,自觉职责尽到便就道了退。

    延圣帝坐在金椅之上依旧是久久的沉默着。许多事,猜到是一回事,被人真正的告知又是另外的一回事。

    金吾卫上将军,这位置何等的重要。这种重要跟六部甚至四门门都不同。掌握了金吾卫,那便掌握了逼宫的最佳条件。

    他们的手,怎么就......伸到了金吾卫!

    ☆、第一百三十三章 她家男神到底是怎么培养出这么一个戏精来的

    热浪将一切绿植扑的无精打采。阵阵蝉鸣嚣闹传入到华丽而空旷的大殿中。

    延圣帝默然的坐在殿中,整整一个时辰都未曾说过一句话。

    许内侍奉了一盏莲子汤过来,轻缓着声音道:“官家,天儿燥您用些莲子汤清清火气。”

    延圣帝“嗯”了一声,拿过汤盏来用了几口,觉得心头郁结的闷气被那凉丝丝的汤水浇熄了些许,心情也就略略的好上了那么一些。他默然的用完那盏汤,将汤盏一放向许内侍说道:“这汤苦,却也是当真能清火气。”

    许内侍笑道:“莲子芯苦。”

    延圣帝笑起来,指着许内侍道了声,“老东西。”

    缓了缓神,他站起身来在殿中活动了几步,“怜子心苦,若没这怜子之心,自然也就不苦。可这天下父母又有哪个不怜惜自家的孩子。”

    许内侍道:“民间尚还有话道是‘家家有本难念的经’,想来这天下的父母也是各有烦忧。”

    延圣帝苦笑着摇摇头,挥挥手道:“罢了罢了,不提那些不孝子。——我记得从前的阿婠是向来不会注意到此般事情的。”

    许内侍也很乐得转移话题,便就很快的接话道:“从前的明总捕一日十二个时辰里要有七八个时辰都是醉着的。”

    延圣帝想起了从前明婠婠那嗜酒如命的样子,笑道:“也难为了她,那般抱着酒坛子竟就一件差事也没误过。”

    他又是踱了几步,心中便是一动。

    从前明婠婠为了什么日日买醉,这满京都的人都有着一个共同的猜测。而那猜测他也是知晓的。

    若召调那人回来,眼皮子底下的这件烦心事儿也就能暂时的解决了。

    可若召调那人回来,万一刺激到阿婠,岂不就是更加的对不住她。

    延圣帝才放松了些许的心情就燥烦了起来。他来来回回的在殿中踱了一阵,而后招手唤过了一个小内侍,“去,去传德妃来。”

    那小内侍应了声,躬身往殿外退去,及至殿门处时延圣帝又出声唤住了他。

    “慢着。”顿了片刻,延圣帝又道:“不传德妃,去传秦王妃来。”

    小内侍偷眼看了看他,便又应了声躬身退出了殿外。

    延圣帝回到金椅之上,随手拿起桌上的镇纸把玩了一会儿,而后又命人传了云相进宫。

    婠婠并不知道她的那一番小报告让延圣帝当机立断的做出了多少行动。她出宫后恰近午时,正是饭点儿。便就很是悠哉的往酒仙楼去打包了四菜一汤,晃回了小院。

    才走到街巷口便就见到上次她与凤卿城一同送来的那小厮逐弈正在跟一位江湖客......嗯,且算是斗嘴罢。

    婠婠算是见识到什么叫做嘴巴毒的很有礼貌了。这逐奕字字句句的扎了对方的心,偏还叫人说不出什么来。

    婠婠听了一会儿,仿佛的听明白了大概。这位江湖客是想来寻明二爷借钱的,被逐奕拦下了后,这江湖客便就啐骂了逐奕一声。不想逐奕是个不肯罢休的。就在这大门前,人来人往处秀了好一出的演技。

    他先是半字不让的与那江湖客好生的唇枪舌剑了一通,只把那江湖客逼得面红耳赤几欲拔剑。那江湖客吵不过,又不好因着吵不过便与一个小厮动手。

    这京都繁华,定有那江湖听雨阁的风媒出没。一旦他今日拔了剑,不消多久此事便要成为江湖上的一则笑话。

    这江湖客转身欲走,又觉得什么也不说就这样走了,难免有那灰溜溜的嫌疑。便就道:“明二爷高义,却不想手下的仆从竟是这般的刁钻。”

    逐奕听他提到明二爷,那浑身的演技便就正式的上了线。

    他先是不急不恼的笑着的赔了不是,言明自家主人并不在家。且为自己的先前的言语不妥道了歉。只不过这个歉倒得,透着那么一股寒碜人的味道,偏偏就还让对方挑不出哪里不是来。

    然后逐奕面上的神情就开始精彩了起来。那礼貌的微笑里一丝丝的渗透出委屈来,委屈中透着一股悲意,悲意里且带着几分的无奈。短短几句话就将明二爷的漂泊不易、明月山庄待兴的种种难处和无奈皆都描述的令人觉得不立即掏出些银钱来相助,那便是对不住明二爷以往的相助,便是枉自称侠。

    这一场入神入骨的表演,转承起合的精彩而合理。直叫婠婠看的赞叹不已,无论如何也想不明白,她家男神到底是怎么培养出这么一个戏精来的。

    那江湖客面上现出一抹愧色,向着逐奕一抱拳便就利索的转过身,大踏步的离去了。不多时便就消失在人群之中。

    热闹结束,聚集在门前看热闹的诸人也就都散了。

    逐奕垂着头很是一叹,而后慢慢的退回到院子里,准备合上门板。

    婠婠赶紧走过去,在他合上门板前推住了那门。逐奕见到她立即便拉开了门,同时闪出路来嘴甜的唤道:“大娘子您回来了。”

    他此刻在院内,脸上的表情灿烂的好似盛放的朝阳花,丝毫的没有方才在院子外表现出的落寞和无奈。

    婠婠赞叹的啧啧嘴,掏出一块银子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