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然而就在婠婠缓步走过,几名锦衣捕快看清了她伞上所绘制的纹样时,无一例外的都露出一股欲言又止的神情。
这些都发生在婠婠的背后,她自然是不知道的,依旧还是一面缓步而行,一面悠哉哉的赏看着雨景。就这么一路走出了天门,穿街过巷。
暮色中,她头顶那把油纸伞上绘着的纹样显得有些模糊不清,不过若是细看还是能够辨认出来那上面绘的是一丛白茅草。
街上行人来去匆匆,正是下值换班的时辰,婠婠遇上了几张熟面孔。往常这种情况都是互相一点头,或者对方向她遥行一礼便就过去了。今日婠婠却发现他们在行过礼后还在不住的转头看她。
这是怎么一回事?
莫非,他们都发现自己变美了!
这些日子她练功不辍,那本来已经开始柔软下去的肌肉又结实了起来。意外的是结实归结实,那线条却是渐渐变得适宜好看。她的皮肤更是好上了许多,加上金莺那一双巧手,她正一日比一日的好看着。
想来,种种的努力付出已积累成了一种比较明显的效果。所以这些人才会频频的注目。
婠婠越想越觉得是那么一回事,腰杆也就不由的更加挺拔起来,颇有些自得之意。
在她走过一座酒楼时,楼上那正开了窗子赏雨作诗的中年文士忽然顿住了,盯着她的背影看了片刻忽然就轻笑起来。
与他同坐的人不解,纷纷出言问询。这文士也不做声,只是用眼神向下示意一番。这些人站起身来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其中一人忽然就惊呼起来,“这是......。”
他赶紧收住了话头,与同坐众人交换了一个眼神,亦是轻笑起来。
此刻酒楼中坐着的客人并不多,只这临窗的两桌。他们这一发笑整层楼里就都是笑声。片刻后有人好奇的问道:“你们在笑什么?”
出言询问的是一位衣着讲究的少年,他正用手中的折扇推开雅间的门,向外探出大半身子来望向他们。
窗边立刻有人起身来向他拱手道:“原来是姚小将军,在下等扰了小将军的兴。”
被称作姚小将军的少年看了看他,面上一片迷茫显然是不认得此人。不过他也不深问,这满京城认得他的多了,他难道还要全认识不成。姚姓少年有些不耐与他们客套。他性子急躁便就自己甩开步子来走到另一扇窗前,推开窗子探头去看。
“不过一个撑伞女子,有甚好笑!”
先前那人见他如此作态倒也不恼,依旧笑容满面的道:“小将军再仔细看看那是谁?”
姚姓少年又看了看,迟疑的说道:“那是,......明总捕?”
那人颇有些卖弄的解释道:“这其中有个典故,小将军许是未曾听人说过。”
话到此处,窗前的众人又是一番笑声,这次的笑声里带着的嘲弄之意更浓了一些。有人摇头的晃脑的念了起来,“自牧归荑,洵美且异。匪女之为美,美人之贻。”
念罢了,他站起身来,手臂轻轻抬起做出一副说书先生的架势,“这白茅可......。”
这人才刚吐出四个字来,便被一只横空飞来酒壶砸在了后脑。猝不及防之下整个人都被砸趴,一张脸不当不正恰恰好埋进了桌上的鱼汤里。
这人很是恼火,抬起头来甩着满脸的汤汁怒喝道:“哪个偷袭?”
回答他的是一片诡异的寂静。他抹了把脸,顺着众人的目光望去。只见一位轻裘缓带的贵公子正从雅间中走出,一双桃花眼向他斜睨过来,“自己趴回去,还是等小爷再打一次?”
这声音很是好听,满脸鱼汤的汉子敢发誓这是他听过的最好听的声音。然而这好听的声音并没有传达给他半分的愉悦,相反还叫他如同吃了黄莲。无法,他只得委委屈屈的趴回到桌上,将脸重新埋进鱼汤里。
姚姓少年更加纳闷起来,然而比起纳闷此刻他脸上更多的是兴奋,忍不住连连拍手道:“有趣,有趣!恒之哥哥这招实在有趣。”
凤卿城唇角一弯并没有说什么。他越过姚姓少年走到那桌人跟前,“谁先笑的?”
不用谁回答,诸人的目光一齐将最先笑出来的那人给卖了。那人拱拱手正想说什么就觉眼前一花,脸部遭受到重力的锤击,脑袋一阵发懵半面身体险些落下楼去。待他重新稳住身形,一张嘴话还没出口两颗门牙便先落了下来。
有人在一旁急急说道:“凤世子,这位乃是楚王府的参知。”
他说这话时,凤卿城像是完全没听到般自顾自的跃下窗子,施展着轻功穿过雨帘掠向了婠婠。
不提楚王还罢,一提楚王姚姓少年便不爽了起来。原因无他,这位姚姓少年唯一的姐姐嫁了秦王做正妃。他,就是那个因为小舅子之战而被自己阿爹打了个半死的可怜的秦王小舅子。
他这心里可憋着火儿呢。楚王的小舅子打不得,楚王的参知总能打吧。这位参知刚刚可是嘲笑了朝廷命官,送来门来的把柄,再不出手那就是个棒槌。
姚姓少年精神一震,虎虎生风的在这酒楼中施展开了拳脚。
☆、第四十一章 长长韭韭
一队金吾卫披着蓑衣自前方行来,一道破空之声自身后迫近。
本能的婠婠选择转回身去,就在转身的一瞬间里她的戒备化作云散烟消。她看到她家男神正穿过雨幕踏风而来。衣衫翻舞,墨发轻扬,那卓绝的风采令人移不开眼。
凤卿城见到迎面而来的那队金吾卫,原本要停下的脚步便继续飞掠起来,道了声“先随我来。”长臂一伸便拉住了婠婠的手腕。
这是婠婠第二次听到他的声音,与第一次的噪杂的环境不同。这样好听的声音低低的响在耳边,那完完全全是另外一种感觉。
婠婠的脑袋瞬间空了,随着他一路疾行穿过雨帘,闪进路边的一间小店铺中。
凤卿城松开了她的手,心中连叫幸运。——幸好这位信了他,没有当街出手。
这是一家伞铺,铺子里正坐着位老者,见他们进来便起身道:“两位客官,实在不巧小店的伞都卖光了。”
铺子很小,小的不用特意看就能看清这里面的所有物件。桌子上分明放着一把崭新的油纸伞。
老者见凤卿城的目光落在那伞上便解释道:“这把伞是做好了的,只是画伞的师傅今日不在。若是旁的颜色直接这样用也无妨,只是客官您看这把伞是素白的,不吉利。”
凤卿城笑着指了指桌上凌乱摆放着的工具,道:“笔墨都是全的,小爷自己来画。就要这把。”
说着他手一扬,将一块碎银子丢到了老者的怀里。
老者笑呵呵的道:“如此,便让上客官十钱。”
凤卿城却是摆摆手,“不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