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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36
    笑着轻声说:“那些事,又与阁下有何关系呢?”

    小皇帝厉声说:“朕命你说给朕听!”

    沈尚书被他逼得连连后退,又开始觉得头痛欲裂,闷哼一声,眼角溢出泪水。

    小皇帝仓皇松手,无力地站在沈尚书面前:“桐书……朕……”

    沈尚书扶着额角剧烈喘息着。

    小皇帝深吸一口气:“给皇后传御医。”

    第二次,他被逼得狼狈逃离。

    沈桐书拒绝和他交流,拒绝和他接近,拒绝……拒绝他的一切。

    他的蛮横也好,温柔也罢,在一个记忆全失的沈桐书面前,太变得无比的苍白无力。

    凤仪宫是他的后宫,沈桐书是他的皇后。

    那些让少年人有恃无恐的蛮横,忽然间都变得脆弱不堪。

    小皇帝狼狈地回到了自己的寝宫。

    这座寝宫他住了十几年,从懵懂稚儿到一代君主。

    冷冷清清的宫殿里,满目都是冰冷华贵的金银玉器。

    只有沈桐书送他的那些小玩意儿,还带着些活人气儿。

    一只街头的泥人,一朵城外的干花。吃完糖的粗陶罐子,木头做的小匕首。

    从前沈桐书权大势大,小皇帝就刻意把这些物件摆在寝宫里,以示敬慕依恋,掩盖自己眸中的阴狠野心。

    后来……后来他再也舍不得失去这点仅有的温柔。

    小皇帝摸着那把已经裂开的竹笛,问自己。

    叶晗璋,你后悔吗?

    诛逆臣,夺实权。

    把桐书……囚于后宫之中。

    他闭上眼睛,轻轻抚摸竹笛上的裂痕。

    昔日张郄不满朝堂,杀主弑君,从小小先锋军统领一跃成了摄政王。小小的皇帝在他身边长大,学会的,就是铁血手腕生杀予夺。

    他要皇位,就设计夺回来。

    他那时爱慕李韶卿,就想要下毒毁了李韶卿的五感心神囚在宫中。

    后来……后来的桐书,他不过……不过是遵从本心,做了最稳妥的选择。

    沈桐书把持朝政多年,不知有多少党羽门生,在等着他重掌大权。

    还有张郄的仇恨,北雁军里的暗流。

    小皇帝深吸一口气,他绝对不能允许权臣左右朝政的事情再发生。

    温顺懵懂的沈桐书,才是他的皇后该有的样子。

    他绝不可能让沈桐书再入朝堂。

    小皇帝说:“刘总管。”

    刘总管说:“在。”

    小皇帝说:“皇后从前最喜抚琴,你去内务府拿一张最好的琴来。”

    刘总管小心翼翼地说:“陛下,和皇后的手已经……已经……”

    小皇帝沉默了一会儿,说:“那就再去乐坊请一位琴师过来,教朕抚琴。”

    小皇帝年幼时也学过琴,那时他为了让张郄放松警惕,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都学了一通,表示自己是个朝三暮四任性胡来的小孩子。

    可沈桐书的琴,着实弹得很好。

    刘总管说:“老奴这就去请。”

    小皇帝说:“等等,皇后这几日一直在看的那本诗集,你也给朕弄一本去。”

    凤仪宫里,日子安静得就像死了一样。

    沈尚书不但记性不好,反应也很慢。

    有时候侍女问他想喝点什么茶,他都要思考半晌,才说一句“都好”。

    茶好不好,于他而言已经毫无意义。

    沈尚书看着远处的朱红高墙,苦苦思考自己到底惹下了什么麻烦,才会被关在这种地方受罪。

    卓凌看着沈尚书遥远恍惚的目光,鬼使神差地问:“娘娘,您想出宫逛逛吗?”

    他倒没想太多。

    皇后之前也经常出宫,皇上从不阻拦,甚至偶尔会一起出去。

    如今皇后诞下龙子身子轻便,出去散散心也是好的。

    沈尚书听到这话,好像想起了什么,又好像什么都不记得。

    最后,他摇摇头,说:“罢了。”

    卓凌也不再说话。

    沈尚书说:“对了,你叫什么来着?”

    卓凌郁闷地说:“属下叫卓凌。”

    沈尚书说:“卓凌,你看到我那本诗集放在哪儿了吗?”

    卓凌去抽屉里拿出那本诗集,恭恭敬敬地递上去。

    沈尚书叹了口气,翻到最后一页继续魔怔似的反复低喃地念诗。

    卓凌站在窗边,怔怔地发呆。

    夜空中,幽幽地飘来琴声。

    卓凌打开窗户,看到太华池那边的亭子里正点着灯笼,小皇帝一身明黄绸缎的便衣,坐在寒冬腊月的大雪中抚琴。

    沈尚书听到琴声,抬头看了一眼,又低下去了。

    刘总管蹑手蹑脚地在凤仪宫门口探头。

    卓凌一头雾水地走过去。

    刘总管小声问:“卓侍卫,皇后娘娘听到琴声怎么说?”

    卓凌还没答话,屋里的沈尚书已经开口。

    沈尚书漫不经心地说:“力道蛮横,音律不准。指法如此粗陋,却用着一把绝佳的白鹤天青琴,当真是暴殄天物。”

    刘总管尴尬的笑容僵在脸上,不知道说点什么好。

    湖那边的亭子里,小皇帝还在白雪红梅中忍冻抚琴。

    刘总管连忙跑过去,苦着脸小声说:“陛下,娘娘说他不爱听。”

    小皇帝咬牙切齿地说:“朕问你,皇后原话怎么说的?”

    刘总管愁得头发都要掉了,委婉地说:“皇后……皇后觉得……陛下指法,还……还需练习……”

    小皇帝深吸一口气,让宫女捧着琴:“走,去凤仪宫。”

    刘总管跟在后面着急地喊:“陛下,陛下您要干什么去?娘娘可不能再受刺激了!”

    小皇帝怒吼:“朕去请皇后教朕抚琴不行吗!”

    沈尚书远远地看着那个明黄的身影气急败坏地冲过来,脑子里又开始隐隐作痛。

    这小孩儿怎么这么愁人呢?

    小皇帝走到凤仪宫门口,忽然刹住脚步,整理了一下衣冠,风度翩翩地走进去:“皇后还没睡?”

    沈尚书放下手中的诗集,无奈:“我是皇后?”

    小皇帝嘴角抽搐一下,面无表情地深吸一口气:“是。”

    沈尚书摇头苦笑:“那我一定是造了很大的孽。”

    小皇帝:“……”

    沈尚书琢磨了一下这个人物关系,微笑着说:“陛下这么晚过来,是有什么事吗?”

    小皇帝理直气壮地说:“朕来皇后的寝宫,当然是要皇后侍寝了!”

    沈尚书怔了一下,哑然失笑。

    小皇帝叹了口气。

    沈桐书又变回了那个看他胡闹的温柔权臣,这让他多少有些挫败,又觉得十分酸楚。

    年少的时候,他十分讨厌沈桐书这个样子,那让他觉得自己幼稚可笑,脆弱狼狈。

    可如今,他已经是实权在握的皇帝,沈桐书是他金丝笼里鸟儿。

    可沈桐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