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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462
    转身而出。

    回忆里场景变化。

    那是他篡位夺权后的第一个晚上,仆伺在清扫着大战之后满地的血污,父亲已死,南宫柳一家也被关在了水牢里,所有试图反抗他的人都得到了镇压,诸事皆定,他一时竟也不知道该做什么。

    他在院子里生了一只炉子,自顾自地烹茶喝。院中只有他一个人,他摩挲着大拇指上那枚熠熠流光的掌门指环。

    从此他就是儒风门的尊主了。

    灵山大会那些算计他的外人自然是不必多说,找机会都要剁碎杀光,但他不知道该怎么摆置他的大哥,更不知道该怎么去摆置罗枫华。

    暮色渐深,金鸦西沉。

    眼见着天色渐黑了,徐霜林终于下定决心,去水牢里见一见被羁押的兄长、还有师父。

    他带了几个随从,走到半路,最后一丝阳光被黑夜吞没,他打了个寒噤,忽然觉得身子有点冷,头,也有点晕。

    “尊主,怎么了?”

    挥开要来搀扶他的仆奴,徐霜林道:“无妨,突然想起有件事没有处理得当,我先回大殿一趟,你们不必跟来。”

    他压抑着越来越明显的痛楚,将斗篷的帽兜披上,大步朝着儒风门正殿走去。最后实在撑不住了,饶是他再能忍,也经不住跑了一段路,猛地推门进去,而后将殿门重重关严。

    “尊主?”

    “你们站在门口守着,不许进来,不得妄动,若有异状,随时报我。”

    给守卫这样吩咐下去之后,徐霜林喘着气,踉跄着来到大殿深处,猛地摘下了自己的帽兜,他低头一看,发现自己的皮肉已尽数皲裂,过眼处都是狰狞疮疤。

    他第一反应是他的父亲诅咒于他。

    随即又觉得不可能,那老头子早已病入膏肓了,连施展法术的力气都没有,怎么能神不知鬼不觉地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那是怎么回事?

    太痛了,筋骨断裂,皮肉狰狞,他在窗边不住地痉挛发抖,指节苍白扭曲,趴在地上抓出道道红痕。

    真的太痛了……

    他不敢喊,也不敢叫医官,局势未稳,他作为叛军之主,怎可露出半寸软肋来。

    他不住地在大殿里低喘,□□,痛的满地打滚,抽搐。蹬着踹着,剧痛之下无意扯下一方帷幕,落在了他身上。

    窗外的月光被遮住了。

    他陡然间感到疼痛骤缓,他冷汗涔涔,缩在幕布下面大口大口地喘气,过了一会儿,以为痛楚已经过去了,便又扯落幕布,坐直身子,想要站起来。

    谁知道月色一照,竟又是皮开肉绽,痛彻筋骨。

    徐霜林这才猛地意识到自己或许并不能照到月亮。于是他踉跄着爬起,挣扎着把窗户合严,躲到了大殿中最昏暗的地方,伸手不见五指。

    他的呼吸渐渐平静下来。

    痛楚消失了,那鲜血直流的皮肉也都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痊愈。

    徐霜林心感蹊跷,于是披严实了斗篷,一点皮肉都不外露,赶去了藏书阁,翻翻找找大半夜,才在祖父的书箧中找到了一卷往事记载——

    原来,儒风门初代掌门南宫长英,曾经与鲧大战,虽最后战胜恶兽,将其镇于金鼓塔下,但是却中了鲧的恶诅。

    那上古恶兽属阴,与黑夜与月光息息相关,它便诅咒儒风门历代掌门,只要照见月光,就会皮肉撕裂,痛到钻心剜骨。

    而每个月圆之夜,阴气最盛,哪怕不照月光,躲在最暗处,也会倍感煎熬。

    所以数百年来,这一直都是儒风门最大的机密,历代掌门都对此讳莫如深,唯恐有人借此时机乘虚而入,哪怕是亲生儿子,不到最后一刻,也是不会透露真相的。

    真是讽刺。

    他大费周章,得到的竟是一个受过恶诅的权位?

    第二日,徐霜林来到了水牢里。

    南宫柳和其妻容嫣都被关在里头,另一个暗室羁押的则是罗枫华。

    他没有去看罗枫华,先来到了兄长的监牢内。

    “阿絮!阿絮!你这是要做什么?你这是要做什么啊……”一见他,南宫柳就极其激动,可是手脚都被咒印封住,他根本动弹不得,只能跪在地上,朝着弟弟直流眼泪,“你疯了吗?为了一个掌门尊位,你至于做到这个地步吗?”

    一夜折磨,徐霜林面色仍有虚弱,他冷冷笑道:“我只是拿回我应得的东西而已。”

    “……”

    “你夺我剑法,毁我声名,我才二十岁,南宫柳。”他顿了顿,眼神冰冷,“我才二十岁,你就让我看到了碌碌终生。”

    他慢慢走过去,袍缘委地,而后俯下脸,盯着兄长的面孔。

    “南宫柳,像你这样的废物,都有权力的野心,都想要出人头地,那我呢?”他慢慢地说,“我比你勤勉,比你天赋异禀,我什么都比过了你,唯独比不过你这条口舌。”

    他捏起南宫柳的下巴,双指用力,撬开对方紧闭的嘴。

    他盯着那里面那根滑腻腻,黏糊糊的淡红色东西看。

    “真是柄杀人不见血的利器。割了吧。”

    南宫柳惊恐地睁大眼,却因为嘴被卡着,说不出话,只能呜呜地哀嚎,涎水不住地往下流。

    “不割?”徐霜林嗤笑,“不割舌头也可以。看在你我好歹兄弟一场,痛痛快快杀了你,也算我手下留情。”

    他甫一松手,南宫柳就嚎啕大哭起来:“别杀我!别杀我!不,不就是灵山大会那件事吗?你,你带我出去,我当着全天下的面,我、我还你一个公道!”

    “迟了。”徐霜林掏出一块雪白的帕巾,擦着自己的手,淡淡瞥了他一眼,“如今你说什么,天下人都只会当你是迫于我的施压,才勉强承认的。你泼在我身上的污水,再也涤不清了。”

    南宫柳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听到旁边一个女子锋利如刀的声嗓。

    “南宫絮!知是你受了委屈在先,但你如今做的这又算是什么?杀了自己父亲,褫夺掌门戒指,如今又要弑兄,你……你怎会心狠至此?”

    “哦,容师姐啊。”徐霜林微微一笑,“你要不说话,我都忘了你在这里了。”

    容嫣虽受咒法钳制,也是跪着的,但她的神情狠倔,眼中虽含泪水,却无软弱:“我当初……我当初真是看错了你。”

    “你看不看错我又能怎样?”徐霜林笑吟吟的,“当初赠我香囊的人是你,后来嫁给南宫柳的人也是你,是你负我在先,嫂嫂,如今你又有何颜面跟我提当年旧事?总不会想跟我说,你是身不由己,是他强迫你的吧?”

    容嫣面色一白,似是有话欲言,但最终还是咬着下唇,缓缓合上了眼睛。

    泪水顺着她的脸颊淌落。

    刀已经在手上了,泛着寒光。

    “不……不……阿絮,有什么都可以说,什么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