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错觉,他看到楚晚宁的脸在温暖的烛光中,似乎微微地有些红了。
掌勺大厨的丰盛晚餐在饺子之后,也很快被一盘一盘端了出来,鸡鸭鱼肉沉甸甸地摆满了桌子。
孟婆堂日渐热闹,薛正雍和王夫人坐在首席,让小雪人挨桌送去丰厚的压祟红包。
一只小雪人不停地撞着楚晚宁的膝盖,石子安成的眼睛骨溜溜地盯着他转。
楚晚宁微怔:“怎么,我也有?”
接过红包拆开,里面是一把价值不菲的金叶子,他有些无语,抬头去看薛正雍,却瞧那庸俗的汉子正笑嘻嘻地望着自己,还抬起手中的酒盏,遥遥敬了一杯。
好傻。
但是又觉得薛正雍真是……真是……
楚晚宁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忍不住嘴角揉出一丝笑,也举起了自己的酒,朝尊主举起,一饮而尽。
金叶子后来全都分给了徒弟,酒过三巡,台上演出不断,这一桌的气氛也终于活络了起来。
主要是那三个熊孩子似乎不再那么怕他了。
至于楚晚宁,向来都是千杯不倒的。
“师尊师尊,我来给你看看手相吧?”
率先喝的脑子有点不太清楚的,是薛蒙。
他拽着楚晚宁的手,凑在眼前细看。要不是他三杯酒下肚,借给他十个胆子都不敢这样冒犯。
“命线长却断断续续,身体似乎不是特别好。”薛蒙咕咕哝哝的,“容易生病。”
墨燃哈哈笑道:“挺准的。”
楚晚宁瞪了他一眼。
“无名指纤长,师尊你很有生财之运。”
“三线同源,情线末端支线垂入智线,一般愿意为情牺牲……”薛蒙愣愣看了一会儿,忽然抬头问道,“真的假的?”
楚晚宁脸都青了,咬牙道:“薛子明,我看你是活腻歪了。”
偏偏喝醉了的薛蒙还浑不自知,居然憨厚一笑,继续看下去,然后念叨:“啊,还有,情线有岛形纹,并且是在无名指下,师尊,你看人的眼神不太准…许是一个睁眼瞎……”
楚晚宁再也忍不了,忿然抽手,拂袖欲走。
墨燃笑都要笑死了,捧着肚子乐了半天,忽然对上楚晚宁冷峻肃杀的目光,硬生生憋住,肋骨却一抽一抽地疼。
楚晚宁怒道:“你笑什么?有何可笑的?”
正恼的要离开,衣袖却被薛蒙拽住了。紧接着墨燃就笑不出来了,薛蒙迷迷糊糊地一把将楚晚宁拉了下来,埋头窝进楚晚宁怀里,手环着他的腰,额头抵着师尊的衣襟,无限亲昵地蹭了蹭。
“师尊……”软绵绵的少年嗓音,带着些撒娇的意味,“不要走嘛,来,再喝一杯。”
楚晚宁看上去像快噎住了。
“薛子明!!你,你简直胡闹,快放开我!”
岂料这时,台上的小雪人忽然吱吱咕咕地跑了下来,原来是贪狼长老的舞剑表演结束了,按照顺序,应该轮到了楚晚宁。
这下可不妙,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到了楚晚宁身上,见到薛蒙喝醉之后居然胆敢抱着玉衡长老的腰,埋在对方怀里耍无赖,众弟子纷纷错愕至极,有人甚至连筷子都拿倒了,目不转睛地盯着这个角落。
楚晚宁:“…………”
一时间场面尴尬极了,玉衡长老站也不是,坐也不是,只能僵手僵脚地任由薛蒙抱着。
许久静谧之后,墨燃忽然干巴巴地笑了两声:“不是,薛蒙,你都这么大的人,还撒娇呢?”说着伸手就去拽人,“起来了,别赖师尊身上。”
薛蒙倒不是存心撒娇,这事儿他要是清醒的时候还能记得,自己就能抽自己俩大耳刮子。
可人这会儿醉意正酣浓,墨燃生拉硬拽拖了好半天,才把他从楚晚宁身上撕下来。
“坐好了,看这是几?”
薛蒙看着墨燃伸出的一根手指,皱眉答道:“三。”
墨燃:“…………”
师昧忍不住笑,也去逗他:“我是谁?”
“你是师昧啊。”薛蒙不耐烦地翻着白眼。
墨燃也凑热闹:“那我是谁?”
薛蒙瞪着他看了一会儿,说:“你是狗。”
“…………”墨燃怒道,“薛子明我跟你没完!”
忽然旁边那一桌,有个不知是胆子大,还是也喝多了的弟子指着楚晚宁,笑嘻嘻地高声问了句:“少主,那你看看,他是谁?”
薛蒙酒量实在不行,坐都坐不稳,趴在桌上,拖着腮,眯着眼睛看了楚晚宁良久。
楚晚宁:“…………”
薛蒙:“…………”
楚晚宁:“…………”
薛蒙:“…………”
僵持许久,就在众人都以为薛蒙大概是酒劲上头,要睡过去了的时候,他忽然笑逐颜开,又想去拉楚晚宁的衣袖。
“神仙哥哥。”
四个字掷地有声清晰可闻。
众弟子:“………………………………”
“噗。”
不知是谁先笑出了声来,紧接着大家都忍不住了,即使楚晚宁脸色再难看,脾气再差,但是法不责众,大家算准了他即使再不高兴,也不能用天问把在场每个人都抽一遍吧?于是热闹非凡的孟婆堂里哄笑成一片,酒肉之间大家都在唯恐天下不乱地交头接耳。
“哈哈,神仙哥哥。”
“玉衡长老这么好看,还真的像神仙。”
“要我说,我就得来句俗的。我每次看到他,都忍不住想到一句话。”
有人问:“什么话呀?”
“除却君身三尺雪,天下谁人配白衣。”
“……那你是真的挺俗的。”
楚晚宁的脸色由白转青由青转黑最后他决定佯作镇定,当作没有听见。
毕竟他习惯了面对大家的疏远和敬畏,这节日气息和酒意里抒发出来的忽然热切,让他顿时招架不能,节节败退。面对这样的情况,他实在不知道该作何反应,只得强作镇定。
但耳根处微微的绯霞颜色,却出卖了他那张看似冰冻三尺的俊脸。
墨燃注意到了,抿了抿嘴唇,没有说话,心里却不知为何,骤然翻腾起一股恼人的妒意。
他不是不知道楚晚宁好看,但和所有人一样,他也明白,楚晚宁虽然英俊,但那种俊美更多的是一种刀劈斧削的锐利,不笑的时候总是霜雪般冷,令人不敢亲近。
以他阴暗狭促的心理来说,楚晚宁就像一盘色香味俱全的酥肉,但是被摆在了残破肮脏的食盒里,这世上唯一打开了食盒,尝到里面美味的人,只有自己。他不用担心有人能发现这道佳肴,从此食髓知味。
可是今夜,在暖融融的炉火中,在烧酒的刺激下,那么多双眼睛都在盯着那只曾经无人问津的食盒。
墨燃忽然就有些紧张起来。他想把食盒牢牢捂住,就像挥走恼人的苍蝇一样,赶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