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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后一个人的说辞被前一个抢了,一时无话可编,眼见着楚晚宁清寒的眼眸扫过来,急中生智口不择言道:“玉衡长老,墨师弟曾助我双修——”

    “噗。”有人憋不住笑喷了。

    那弟子顿时面红耳赤,讪讪退了下去。

    “玉衡,息怒、息怒……”戒律长老见状不妙,忙在旁边劝他。

    楚晚宁森冷道:“我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他什么名字?谁的徒弟?”

    戒律略微犹豫,而后硬着头皮轻声道:“小徒耀敛。”

    楚晚宁挑了挑眉:“你的徒弟?要脸?”

    戒律长老不免尴尬,红着老脸岔话题:“他唱吟还是不错的,收来祭祀时帮得上忙。”

    楚晚宁哼了一声,转过脸去,懒得和这不要脸的戒律长老废话了。

    死生之巅上下数千人,出十几个狗腿,很正常。

    墨燃看那几位兄台言之凿凿的样子,自己都要信以为真了,厉害厉害,原来擅长睁着眼睛说瞎话的不止自己,咱这门派内人才济济啊。

    被念了无数遍“玉衡长老请开恩”的楚晚宁,终于朝众弟子发话了。

    “替墨微雨求情?”他顿了顿,说道,“可以,你们都上来。”

    那些人不明其臼,战战兢兢地上去了。

    楚晚宁掌中金光闪过,天问听命而出,嗖的一声将那十几个人捆作一团,牢牢绑在原处。

    又来!!

    墨燃都快绝望了,他看到天问就腿软,真不知道楚晚宁是哪儿搞来的这么变态的武器,得亏他上辈子不曾娶亲,谁家姑娘许给他,不活生生被抽死,也要活生生被问死了。

    楚晚宁眼神中颇有嘲讽,他问其中一个人:“墨燃曾经帮你除魔卫道?”

    那弟子哪里抗得住天问的折磨,立刻嚎道:“没有!没有!”

    又问另一个:“墨燃助你摆脱走火入魔?”

    “啊啊!!不曾!不曾!”

    “墨燃赐你灵丹妙药?”

    “啊——!救命!不不不!我编的!是我编的!”

    楚晚宁松了绑,但随即扬手狠狠一挥,噼里啪啦火光四溅,天问猛然甩出,照着那几个说谎的弟子背上狠抽过去。

    刹那间惨叫连连,鲜血飞溅。

    楚晚宁拧着剑眉,怒道:“喊什么?给我跪下!戒律使!”

    “在。”

    “给我罚!”

    “是!”

    结果那些人非但没有捞到好处,反而每个人因为触犯诓骗节律,各自被打了十棍,外加玉衡长老法外附赠的狠狠一柳藤。

    入夜后,墨燃趴在床上,虽然已经上过了药,但背后全是交错的累累伤痕,连翻身都做不到,痛的泪眼汪汪,直吸鼻子。

    他生的可爱,如此呜咽蜷缩的模样就像一只挨打了的毛绒猫崽子,可惜他想的内容却实在不像个崽子该有的。

    他揪着被褥,咬着床单,幻想这就是楚晚宁那孙子,他咬!踹!踢!撕扯!

    唯一的安慰是师昧端了亲自做的抄手来探望他,被那双温柔怜惜的眼睛凝视着,墨燃眼泪掉得更凶了。

    他才不管什么男儿有泪不轻弹,他喜欢谁,就爱跟谁撒娇。

    “这么痛啊?你还起不起得起来身?”师昧坐在他床边直叹气,“师尊他……他下手也太狠了些。瞧把你打的……有几处伤口,血到现在都没止住。”

    墨燃听他心疼自己,胸腔渐渐升起一股暖流,明润的眼睛从被褥里抬起,眨了眨。

    “师昧你这么在乎我,我、我也就不疼啦。”

    “唉,看你这样,怎会不疼?师尊的脾性你又不是不知道,以后还敢犯这么大错么?”

    烛光里,师昧有些无奈又有些心疼地瞧着他,那风情万种的眼眸,波光盈盈,宛如温吞春水。

    墨燃心下微动,乖巧道:“再也不会了。我发誓。”

    “你发誓有哪回当了真?”但说归说,师昧终于笑了笑,“抄手放凉了,你起的来么?起不来就趴着,我喂你吃。”

    墨燃原本已经爬起一半了,一听这话立刻瘫倒做半身不遂状。

    师昧:“……”

    无论上辈子还是这辈子,墨燃最爱吃的都是师昧做的抄手,皮薄如云烟,馅嫩如凝脂,每一只都莹润饱满,滑软鲜香,入口即化,唇齿留芳。

    尤其是汤头,熬的奶白醇厚,撒着碧绿葱花,嫩黄蛋丝,再浇上一勺蒜泥煸炒过的红油辣浇头,吃到胃里,像是能暖人一辈子。

    师昧一勺一勺,小心翼翼地喂他,一边喂,还一边跟他说:“今天没有搁红油,你伤的厉害,吃辣不容易好,就喝骨头汤吧。”

    墨燃凝望着他,简直移不开视线,笑着说:“辣的不辣的,只要你做的,都好吃。”

    “真会说话。”师昧也笑,夹起卧在汤里的一个荷包蛋,“赏你个溏心的,知道你喜欢。”

    墨燃嘿嘿地笑了起来,额头呆呆翘起一撮乱发,像是开了一朵花:“师昧。”

    “怎么了?”

    “没啥,就是叫叫你。”

    “……”

    呆毛晃呀晃呀。

    “师昧。”

    师昧忍着笑:“就是叫叫我?”

    “嗯嗯,就是叫叫你,觉得好开心。”

    师昧愣了一下,温柔地摸了摸他的额头:“这傻孩子,可不会是发烧了吧?”

    墨燃噗的一声笑出来,打个半个滚,侧脸瞅着他,目光明亮,像是盛满了细碎星辰。

    “要是能天天吃上师昧做的抄手,那就太好了。”

    这不是一句假话。

    师昧死后,墨燃一直很想再尝一次他做的龙手抄,可是那样的滋味,却再也回不来了。

    那时候楚晚宁还没有与他彻底决裂,不知道是不是出于愧疚,看着墨燃一直跪在师昧棺前发愣,楚晚宁悄然去了厨房,和面剁馅,细细地包了几个抄手。只不过还没有包完,就让墨燃看见了,痛失挚爱的墨燃根本无法忍受,只觉得楚晚宁的这种行为是在嘲讽自己,是在拙劣的效仿,是在刻意刺痛自己。

    师昧死了,楚晚宁明明可以救的,却不肯施以援手,事后还想替师昧包抄手给自己吃,难道他竟以为这样会让自己高兴?

    他冲进厨房打翻了所有的器皿,雪玉饱满的抄手滚了满地。

    他朝着楚晚宁吼:“你算什么东西?你也配他用过的东西?也配做他做过的菜?师昧死了,你满意了吗?你是不是非得把你所有的徒弟都逼死逼疯,你才甘心?楚晚宁!这世上再也没人能做出那一碗抄手了,你再模仿,也像不了他!”

    如今这一碗,他吃的既高兴,又感慨,慢慢的吃到后面,虽还笑着,眼眶却有些湿润了。幸好烛光黯淡,师昧看不太清他的细微的神情。

    墨燃说:“师昧。”

    “嗯?”

    “谢谢你了。”

    师昧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