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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道:“倒是没给出名姓,只给了尺寸。只是从以往做份例衣裳时量的尺寸来看,是……是……是春山空静堂那一位。”

    话音刚落,已经听得一声清脆的响声,原来是敏妃盛怒之下,把枕边用来安席的玉如意掷在了地下,外边因听到声音,不由问:“娘娘可有不适不曾?”

    绿云忙高声道:“不妨事,是我失手砸了东西,娘娘无碍,这便收拾了。”

    说话间一边蹲下身去拾那柄玉如意,一边劝道:“娘娘切不可动气,这事陛下是明说了不能外传的,估计着现在还不会封呢,娘娘若是此时动气,岂不是摆明了和陛下对着干吗?”

    敏妃抚着不断起伏的胸口,轻声哼了一声,冷笑道:“便现在不封,不过是怕那一位太显眼了罢了!咱们这位好陛下,是在护着她呢!再说半年后礼服做好了,估计就会晋她妃位。她入宫这才多久!又身无寸功,那头王昭仪还生了大公主呢,都没封妃,她居然就要和本宫比肩了,本宫的二皇子日后还有什么脸面!”

    绿云因提起二皇子,又想起还有一事未说,见她这样,愈发不敢讲,只是终究还得要讲,只好声如蚊呐道:“还有一件事,娘娘得先应了奴婢,听了必不生气,奴婢才敢说。”

    敏妃摆了摆手,意兴阑珊道:“说罢,还能有什么事呢!”

    “刘嬷嬷还打听到,上次禄海来的时候,还特地交代了内中省,不叫再给春山空静堂那一位送避子汤了。”绿云觑着她的脸色,一口气把话说了,就低下头不敢再开口。

    这下方是惊涛骇浪,如平地一声雷,把敏妃气得面色紫涨,一口银牙都咬碎了,半天没说出话来,好久才从齿缝里逼出几个字来:“好!好!好!”

    绿云吓得立时跪在地上:“娘娘息怒。”

    敏妃气得伏在美人榻上,努力平息着胸口滔天的怒火,好半天才冷笑出来:“怒?本宫有什么好怒的?本宫在这里生气,难道陛下就会收回成命不成?”

    她抬手示意绿云起来,又叫绿云倒桌上用冰镇着的酸梅汤来喝。等酸甜凉润的几口酸梅汤下肚,才算暂时缓解了敏妃的满腔怒气,纤长的手指缓缓抚着冰凉的玉碗,叹道:“到底是本宫当时一时大意,如今只怕要成心腹大患!”

    敏妃闭了眼,又是一阵接一阵的深深叹息:“若真只是宠爱,本宫也就罢了。本宫也入宫这么多年了,如何比得过那些新鲜入宫的美人。还在还有宫权,在后宫也是如副后无异。只是陛下竟让人停了她的避子汤,此举才让本宫不得不防啊!若那一位比昔年的扶蕙夫人更有福气,能生下一男半女,本宫的二皇子又没长成,到时若和三皇子鹬蚌相争,反叫她的儿子成了渔翁……等到那一天,本宫就是后悔也来不及了,还是须得从长计议。”

    绿云低声道:“那一位入宫不长,如今还暂时看不出什么,娘娘何不看看她走的近的人呢?”

    这话倒是提醒了敏妃,她躺在榻上,后宫诸人一一在心头拂过,半响已有了成算,对绿云道:“近日来本宫倒是看着那个许采女温柔可人,也会说笑。这夏天就是白日长,从明日起,叫她每日来陪本宫说话儿罢。”

    第四十八章 有情人情赠鸳鸯佩 不孝女孝荫父母亲

    因江南水患的事,燕齐光日日在太清积翠台召见臣工,连后宫都暂时许久未踏足。就如此过了半月有余,还是终于等江南韩耀的折子呈上了,报水患已基本控制住,难民也都已安置好,等水患彻底过去,再行遣难民回乡之事,一直散布在清凉行宫中的阴霾才渐渐散去。

    嫮宜被重新接来太清积翠台时,见燕齐光难得没在御案后处理政事,让底下人在收拾一箱东西,见她来了,笑着招手让她到身边来。

    嫮宜站到他身边,好奇地望过去,见地上那只红木箱子里都是一些衣料布匹、金玉首饰,虽然做工精美繁复,一看就知道是好东西,但从它们暗淡的色泽,仍能看出都是些旧物。

    谁这么大胆子,敢把旧东西拿到皇帝面前来?嫮宜疑惑地看向燕齐光,无声询问。

    燕齐光淡淡一笑,在箱子里捡了一对鸳鸯荷莲佩,这对玉佩通身都是一整块儿白玉雕成的,只浮出一点苍翠的颜色,是蜿蜒在下的荷叶,哪怕放了这么多年,依然通透莹润,放在手心,触之生凉。

    燕齐光把其中一个郑重放在嫮宜掌心,声音带着些悠久的回忆:“这一箱都是当年先帝和母后大婚前,内中省送过来的聘礼之一,朕前几天让他们找东西,突然翻出这一箱来。这对鸳鸯荷莲佩,当年是母后最爱,只是出于种种原因,到底也没能和先帝一起佩戴上。”

    他低下头,望住嫮宜的眼睛,眼波如潮水一般,将她整个人都淹没进去:“今儿找出来,朕希望,可以和你一起了了母后生前的愿望。宜娘,你一个,朕一个,咱们都天天带着,就让这一对鸳鸯,成双成对,整日在一起才好呢。”

    嫮宜将那只鸳鸯荷莲佩紧紧握在手心,很难说清心中的感觉,好像陷在一个甜蜜温存的梦里,明明理智挣扎着要醒来,可是心却舍不得,只想将这一刻长长久久定格,直到生命尽头。

    其实燕齐光以前赏过她很多东西,不乏名贵的奇珍异宝,可是从来没有一件东西,像这只鸳鸯荷莲佩一样,让她如此怦然心动。

    这或许,可以称得上,是他送给她的定情物罢?

    嫮宜还在怔忡间,燕齐光已从她手上拿过玉佩,亲手给她端端正正系在腰间,他自己也低下头系了,方露出一个满意的笑容来。

    许是嫌这一个惊喜还不够,燕齐光执着嫮宜的手,来到御案前,把一份草拟的圣旨给她看。

    嫮宜抬眼一看,内心五味交织,不知到底是感动于他待她的这份儿心,还是对这份圣旨的内容嗤之以鼻。

    原来这是一道晋封官员的圣旨,内书皇帝赏了苏州秀才方远宁进士出身,赐官从六品苏州州同知,分掌苏州的仪制、祠祭等事,一并赏了方夫人六品敕命夫人的凤冠霞帔。

    见嫮宜也不见喜色,反而面色沉沉,燕齐光揽着她的肩:“朕说过,朕能给你的,都会给你,宜娘别觉得受不起,朕说受的起,你就自然担当得起。”

    嫮宜下意识开口道:“我父亲身无寸功,怎么担得起齐哥这样抬举他。”

    燕齐光有心缓和气氛,笑道:“谁让他生了个好女儿呢!”说着又叹了口气,郑重道:“朕是把你当贴心的人,才对你说这番话,你别多心。之前阿耀去江南的时候,朕让他回来的时候捎几篇你父亲的文章过来,谁知他这样性急,人还没回来,文章已经和奏折一起递上来了。朕看了两篇,的确是文采平平,不能堪大用。所以朕只赏了他一个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