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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乔奈喃语:“可我不知道……”

    第47章 沦陷

    内心的不安促使她下午向学校请假、

    阳光明媚, 乔奈撑着蕾丝边的遮阳伞走到地址上写的第七巷。

    这是条北城最旧的古街之一,青石地砖的路,两米宽不足的长巷潮湿,墙角布满青色的柔软的苔藓,到处是茶馆打麻将的喧哗声和音影店播放的过时老歌, 自行车清脆的车铃响经过, 乔奈找到第十三户,收伞。

    门口的纸盒和塑料分类整齐堆放, 屋子里传出老太太的大嗓门:“不是两块三吗?怎么就两块一?”

    “婶婶, 您看看这电子秤, 斤数清清白白!”随即一道声音有力反驳。

    乔奈走进去, 见到萧玉找零钱给老人,她穿着一件格子纹的衬衫,下面一条洗得发白的牛仔裤,马尾扎得老高,额头饱满, 脸上前几天的红肿消下去, 白皙的皮肤没受到丝毫影响。

    她听见脚步声,迎着光看清楚来人, 整理废纸的动作仅停顿一瞬, 继续坐小马扎上埋头苦干。

    “你来干什么?”她的声音不喜不怒。

    看到有客人,老太太拿着钱嘴上喋喋不休地走出屋子。

    乔奈无话。

    僵硬的气氛随着冲进来的一个胖嘟嘟的十岁男生打破, 他浑身多余的脂肪随着步子在颤, 进来将萧玉好不容易码好的纸盒踢倒:“给我五块钱买陀螺。”

    “不是才买吗?”萧玉捂住装零钱的铁皮盒子不给。

    “这是我爸的家, 这些是我的钱好不好!”不由分说抢走盒子,狠推萧玉一把。

    屋子里到处堆放着杂物,混杂的气味奇怪,另间房间里传来夹带咳嗽的吼声:“一天到晚吵吵吵,除了声音尖没半点用,你和你弟弟争什么!”

    接下来是一阵不堪入耳的土话咒骂。

    萧玉扶正小马扎重新整理散倒的废纸张,她头一直未抬,“怎么?毁掉我的学业不够,如今还要追上门见识我的狼狈?”

    乔奈握紧伞柄:“我没想到网吧会发生那些事。”

    萧玉手脚利索地把扎好的废纸抬到一边,“弱肉强食,无论你做没做,结局已经是这样。”

    她将手上的灰尘往裤腿上擦,“看够就滚吧,我没工夫招待你。”

    乔奈站着不动。

    杂七杂八的废纸皱成一堆,萧玉环抱着挪到角落仅剩下的空地,放手时有张硬纸割破她的手掌,血线冒出,紧接着她用搭在头顶上方的毛巾裹住。

    “很好看吗?”她冷嘲地道,“做完肮脏的事以为只要流露出忏悔,这样你仍旧无辜?”

    “脏了就脏了,”说话继续着,“灵魂是洗不干净的。”

    乔奈依然沉默。

    “网吧那几个混混是你安排的吧?”她说,“到现在亲自上门你又想演什么好戏?”

    “不是我……”乔奈澄清。

    压根不信她的萧玉直话直说:“你毁掉了我的人生,请你永远记住。”

    没有受伤的另一只手推搡乔奈出门,她眼眶发红,压制着自己不去做一个歇斯底里的泼妇,唇哆嗦着,每个字重而有力:“滚!我这里不欢迎你!”

    乔奈至始至终没有反抗,她顺着对方的力道倒退,脚后跟磕在门槛上踉跄不稳,她差一点摔倒。

    伞落在一边,她捡起,萧玉冷着一双没有情绪的眼睛砰的一声合上大门。

    天空乌云积压,春雨绵绵无预兆。

    抬头望着天空和这长长的小巷子,乔奈茫然回走,大雨顷刻即至,她撑着伞,面白如瓷,披着的黑色卷发衬得她像是从黑白油画里走出,阴郁,死寂。

    直到她走出巷子口,透过伞檐下视野里多出一双白色的帆布鞋。

    她抬高雨伞,孟殷单手插·入裤兜,一只手撑着透明的胶伞,乔奈可以清晰地看到他在伞底下的情绪,脸上满是温柔缠绵。

    他伸出手:“过来。”

    乔奈双眼聚焦,她摇了摇头。

    孟殷走近,伞和伞的边缘重叠,他握住乔奈扶在伞柄上冰凉的右手,“怎么了?”

    乔奈还是摇头,风尘仆仆,满是疲惫。

    孟殷抚摸脸:“别哭。”

    “我没哭。”乔奈说,她沉沉地闭上眼,脑海里只有萧玉一双刻着怨毒的眸子,她惊得重新撑开眼皮,孟殷正怜惜地俯视着她。

    “我是不是很坏?”她有些哽咽,“我没想过伤害任何人。”

    她只是为了自保。

    孟殷捏着她的手松开她的白色雨伞,他们共撑一把,孟殷拥抱着她,感受着怀里的温热,他浅笑地道:“有什么关系,无论你变成什么样我都喜欢你。”

    “别内疚别自责,”他徐徐引诱,声音在雨中听起来空灵,“不管别人如何看待你,我都站在你背后,直到永远。”

    她累得腿发软,无暇顾及孟殷的语言举止,乔奈点点头,气力虚弱:“谢谢你。”

    没有问孟殷为何出现在这,她仍由孟殷捡起伞折好,牵着她走到附近的咖啡馆,春天已经来到,气温上升,乔奈窝在咖啡馆柠檬黄的布料沙发上,捧着热饮在浑身发抖。

    “服务员,”坐她旁边的孟殷喊来人,“加条毯子。”

    他将毛毯展开,使劲搂住乔奈。

    乔奈依旧全身在抖,这种冷和气候没有关系,好像从灵魂里散发出来。每个人的童年和无忧无虑的心随着时间缓缓流逝,却是这个倍感寒冷的下午乔奈瞬间听到象牙塔倾倒和破碎的声响。

    于是塔外凄冷的风毫不犹豫洗涤她的骨髓,她牙齿上下打战,紧紧捧着逐渐凉掉的热饮汲取温度。

    “乔奈!”孟殷搂住她,下巴放在她头顶上,顺着她的后背抚摸,“别怕……没事的,没事的……”

    她回握住孟殷的胳膊,四面八方都是她当初种下恶种的嘲笑:

    “你变为梁贞最讨厌的孩子!”

    “你配不上梁贞。”

    “要是梁贞知道你是这种人该多么失望……”

    她寻着孟殷散发热度的胸膛往里靠,抖着唇和肩膀,无声默念梁贞的名字。

    “没关系,”孟殷抚摸着她的头发,面笑但眼底无色,“你还有我。”

    后来经过一个下午的冷静,乔奈总算从失控中缓和。她由着孟殷打车和她一起回学校,第二天休假,梁贞没有来接她,她背着书包站在校园门口踢着飘零的落叶等待,人不来,她固执地一直站着。

    和她同路的孟殷见状,从她身后踢她书包一脚。

    “站在当学校雕像呢!”孟殷道。

    乔奈横他一眼,昨天下午的事两人默契地不谈,乔奈对他没有之前的排斥了,“我等梁叔叔。”

    “梁贞忙着尚伯母的画展,哪有工夫接你。”孟殷看着变色的天,漫不经心地说,“再不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