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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太久没有见过对方,但她的记忆力自幼极佳,魏峣的五官容貌,身形体魄,她一直都记得很清楚。眼前的男人与记忆中的虚影重合在一起,令慕世宛既感到熟悉,又有难言的陌生。

    慕世宛这些年来在绥海的地位,怎么也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但是,当魏峣似乎是漫不经意地出现在她面前,轻易地便将她的气势碾散。

    少年时的魏峣,身上就有种男性特有的蛊惑人心的光芒。多年的领兵沙场,更是在他身上沉淀出一种冷酷威慑。以至于慕世宛的视线与魏峣相触片刻,她便很快转开,看向了别处。

    她仿佛变回了许多年前的慕荞荞,在这个男人的注视,有一刻竟有些手足无措,心里也不知因为紧张还是害怕,失衡地剧烈跳动。

    但慕世宛很快调整过来,她在绥海王宫里,终究也经历了或是看过了不少风浪和倾轧。便紧紧捏着拳,促使自己的身体不要再这样紧绷。

    慕世宛想等着魏峣先说话。

    但有好一阵,魏峣却一句话也没有说,只是将幽深的目光停驻在她身上。他甚至没有下马。

    若只看魏峣现在的平静和冷淡,谁也想象不出,他曾经如何狂热地迷恋过眼前的女人。魏峣的嘴边突然挑起一抹微嘲的笑意,稍纵即逝。

    慕世宛不巧正好看到了他的笑,心里越发往下沉,都这样多年了,魏峣居然还在恨她么。

    对面的男人终于说话了:“慕王后亲自来大燕,可带有国书?”

    慕世宛缓缓摇头:“没有。”

    魏峣问:“那就是为私事?何事?”

    她微抿了抿唇,轻声道:“请恕无可奉告。”

    听她这样说,魏峣的声音没有一丝温度下令:“将人扣下,带走。”

    慕世宛面色微变,对方这个将人扣下的“人”并没有指明是谁,但这里除了她和韩颂韩行三人,都是魏峣的部下,还能说谁?

    将慕世宛护在中央的韩颂与韩行互相看了看,凭他们两人,是不可能护着王后离开的。不过为了慕世宛,他们也会拼命一搏就是了。

    慕世宛抬手制止了韩颂两人出刀的动作,终于再次看向魏峣,道:“魏都护,我记得绥海与大燕是友邻邦交,敢问你此举,是什么意思?”

    魏峣微微眯眼,难得耐心地回答对方:“绥海滋扰我朝边境,局势不同以往,在我查清慕王后此回私入我大燕国境的原因之前,只好请你留在都护府作客几日。”

    慕世宛哪能不懂这个作客是什么意思,几乎就是软禁。她自然不答应。

    ***

    太子并没有料错,突厥果然暂时放弃了灵州,转而进攻夏州。

    突厥骑兵打了就抢,抢了就跑,未必要彻底攻下每座城池,也志不在夏州,对他们而言,灵州才是真正最合适打开中原的大门,攻下灵州直入关中,比打下夏州的意义大得多。

    但可惜的是,夏州都督梁士安率领的此次守城战虽也取胜,但却是险胜,夏州也损耗了不少兵力。关键是此回突厥的攻城车竟再次改进,险些叫对方给攻城成功。太子派的援兵到时突厥兵已抢夺了一些村落的财物和女子而去。

    太子倒是没有斥责梁士安。毕竟突厥在北方作乱多年,与燕军无数次交锋,却始终没有被完全消灭,自是有其原因的。突厥是游牧民族,习武成风,既崇尚暴力,又狡猾血腥。几乎人人上马皆是战士,这是中原无法比拟的。

    太子没有去追攻打夏州的那支队伍,而是亲率三万人沿着上回击溃图的一条线行进。

    魏紫吾站在城楼上,目送太子领兵离开。奔腾的万马中尘烟漫天,白地红篆的大旌如云涌动,魏紫吾盯着顾见邃策马离开的身影,最后变成一个小小的黑点。

    因着太子要她坚持锻炼身体,魏紫吾便和遇清自创了一套拳法,动作缓慢而平稳,没有蹦跳动作,每天打两次,倒是坚持得颇好。今日,又打了两遍拳之后,凌夫人陪着魏紫吾到街上随意逛了逛。

    魏紫吾穿着一身艾紫色的裙子,站在路边的小摊前看灵州特有的彩缕手环,与凌夫人说着话,研究了一下怎么编。浑然不知自己的一举一动被人看进眼里。

    因街上人来人往,街边店铺酒楼的人都不少,加之顾见绪本身武艺高,坐在酒楼二楼的位置又隐蔽,跟在魏紫吾身边的聂铎等人并未发现对方。

    顾见绪远远看着魏紫吾,慢慢笑了笑,他有好些时日没看到她了,实在想念得紧。此番来西边与吐谷浑慕容敬密谈,怎么也忍不住了,非要看一看她才行。

    顾见绪的心腹看看对方异于平常的柔和目光,不得不低声提醒道:“殿下,还望殿下最后时刻定要忍上一忍,勿要因为魏二姑娘惊动太子,以免……”以免功亏一篑。那下属不敢讲那四个字说出口。

    顾见绪的目光果然很快冰冷下来,道:“还用得着你提醒。”

    那人便不再说话了。

    顾见绪的目光追随街上慢慢走动的魏紫吾,直到她的身影消失不见,他独自饮完半壶酒,这才离开。

    第124章

    韩颂韩行两兄弟在绥海皆是一等好手, 原本实力颇强,但遇上魏峣率着数名高手包围,终究不能敌。韩行甚至没来得及将慕世宛遇到突发情况的讯息传出去, 魏峣便已亲自出手, 将他牢牢制住, 扔给瞿长林捆起来。

    韩行怒视着魏峣,道:“魏都护居然敢扣留王后, 就不怕咱们王上出兵……”

    “住口!”韩行尚未说完, 韩颂已大喝一声, 制止他未说完的威吓。

    魏峣是什么样的人, 哪里会受言语恐吓。更何况, 韩颂跟了慕世宛甚久,久到足以了解慕世宛与魏峣曾经的恩怨纠葛。而韩行则年轻得多,纯粹是因为武艺格外出色,才被慕世宛留在身边。但这个格外出色, 在魏峣面前也是不够看的。

    慕世宛也担心这样的话会激怒魏峣,看向对方。却见魏峣淡淡问她:“慕王后可需要我现在就帮你通知绥海王?”

    慕世宛很清楚,若是狄治镗知道她撞到魏峣手上, 多半会真的出兵,而且会将她带回去严加看守,她想再出来找女儿,就更难了。魏峣这里, 她至少还能周旋试试看。慕世宛沉默摇了摇头。

    她被带到都护府以后, 就与韩颂两兄弟被隔离开了。

    慕世宛问瞿长林:“我的两名部下呢?”

    瞿长林答:“娘娘放心, 只要娘娘不作出逃走的举止,他们就会性命无忧。”

    都护府里除了瞿长林等魏峣的心腹,无人知晓慕世宛的身份,也不知她姓什么,被魏峣派来看守她的侍卫和服侍她的婢女,都对她以“夫人”相称。

    慕世宛枯坐一天,婢女们并不主动与她说话,只在备好三餐时,会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