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崽紧紧抱着她的腰,像是被吓到了,脑袋埋在她胸口,什么也没说。
子午心疼的顺了顺狗崽的长发,再抬头扫视周围的时候,一身寒气,让所有人都恍惚间以为此刻身在冰天雪地之中。
这一瞬间的变化让在场的人都惊呆了。
就这会儿工夫,先是兜头一盆水似的雨,地上瞬间大片大片湿哒哒的,头顶艳阳也不见了,而后这雨很快又没了,不少人顶着一头湿头发,茫然四顾,觉得自己可能脑子也进水了。
不知道是哪个脑子真进水的,看到子午就先开口喊有刺客啊,顿时一堆举着武器的人围了过来。
然而这些人还没能近身,子午只是打个响指,便全部突然飞到半空,直接从台子上摔下去了。
这会儿,才有人紧绷着嗓子都哑了,试探的问道,“这是……哪位神仙?”
子午不答,心里想说你祖宗,但是又觉得这样说就是对方占便宜了,于是直勾勾的看着脸色苍白的尧国君王,平复了半响心头翻腾的气血,冷声问道,“为何这么对她?”
君王终究是君王,脑子一转也认可了刚才有人试探的问话,这要不是神仙,哪儿能一招手就是这么大的雨啊。
尧王惊吓之下也没忘了礼节,反应过来后立刻站起来冲子午行了个礼,战战兢兢的回答,“娮姬有幸被上神选中,作为祭品,所以才……”
话没说下去,不知道该怎么说了,所以才要烧死她?
“被上神选中,”子午重复了一遍,冷笑,“那你告诉本尊,哪个上神?说不定本尊认识呢?”
闻言,这君王立刻指着一边站着的一身白袍的老头,“这得问祭司了。”
子午视线转向祭司,淡淡道,“那你说。”
祭司平日里的高高在上孤傲淡漠全部消失了,磕磕巴巴说不清楚,就扑通的跪在子午面前,颤颤巍巍的。
子午嗤笑,“你不说,那本尊就自己看了。”
说着,便凭空一划,划出一片宛如白云一般的白幕,随手指尖点向那祭司,直接搜魂了。
而搜魂搜出来的记忆,尽数被还原在白幕之上,所有的人都看了个清清楚楚。
画面中,一个婢女模样的人,将一箱金子送给了这位祭司,紧接着吩咐他务必把事情办好,随即,第二日的祭祀过后,他就说要将王女作为祭品献给神。
才看到这儿,子午还没弄明白,就看到尧王身边的新任王后一脸愤怒的去厮打一个华贵妖娆的女人,一边打一边骂着不堪入耳的话。
子午从脏话里挑字儿,听了半天,才算是明白了。
这婢女是尧王宠爱的夫人身边的,按照这位夫人的命令去贿赂祭司,想借以弄死王后的女儿,而原因,仅仅是报复王后一直以来对她的欺压。
只是没想到这王后把主意打到了流落在外的狗崽身上了。
为了保全自己的女儿,将狗崽找回来,替换下她的女儿,成为祭品。
白幕上画面一幕接一幕,而祭祀的日子之所以定在五年后的这一日,只是因为这场祭祀之后,祭司就到了可以让新的祭司接任的年龄了。
他怕王后找他算账,所以拖到了这时候。
总之,狗崽是最无辜的那个受害者。
子午不由得有些后怕。
若是这事发生在五年前,又或者她这次走的时候没有将这道能牵动她心神的符留给狗崽……
现在恐怕再也没有狗崽了。
怀里的身体轻轻的颤了颤,子午垂眸看着狗崽的后脑勺,心疼的不得了,手下安抚的动作更加轻柔了。
而这时候,在场数百人,已经连大气都不敢喘了。
尧王看了看痛苦的一直哆嗦的祭司,又看了看还在厮打的王后和宠爱的夫人,只觉得眼前发黑。
子午俯视着腿一软也跪下来的尧王,冷漠道,“这就是你尧国虔诚向神的祭司?”
“不不不,”尧王连忙道,“上神,从此这人再也不是我大尧的祭司了!任凭上神处置。”
子午说,“你的人犯了错,还要本尊费心处置?”
尧王立刻道,“不敢不敢。”然后就吩咐将祭司处以酷刑,下了令之后,就有人小心翼翼的过来将祭司拖走了。
子午又看向那两个被尧王呵斥后冷静下来的女人。
想了想,子午说,“这俩也搜搜吧,看着像是藏了很多小秘密呢。”
尧王恭恭敬敬地说,“上神尽管搜。”
不等两人反抗,子午就点着人脑门把生平看了个一清二楚。
如她所料,狗崽的生母是被冤枉的。
当年,这王后还只是个夫人,俩人一块算计先王后,让先王后背上那么大罪名,还不得已怀着孩子连夜出逃……
没想到先王后死后,这两人倒是又斗起来了。
这事儿子午也直接给弄白幕上了,尧王一下子里子面子丢了个干干净净。
白幕上有先王后的映像,一直在子午怀里的人可算是抬头看过去了,红通通的眸子看着白幕,鼻翼一抽一抽的,显然悲伤到难以自抑了。
子午只觉得这人间乱的跟屎似的,就算尧王悔过后定会好好待狗崽,她也不愿意狗崽待在这人人都里外不一的地方了。
这时候,斯言劝告的什么天命啊,神人有隔啊,全被她甩到了身后。
子午想也没想的垂眸问道,“愿意跟我走吗?”
狗崽猛地转头看她,眸子里迸发出来的喜悦盖过了所有不安和悲伤。
对上狗崽这么个眼神,子午更坚定了,说道,“跟我走好不好?”
狗崽没说话,连连点头,没忍住抽抽噎噎的,一小串泪珠子从眼角滑落,小模样特别招人疼。
子午礼貌性看向尧王,还没问出口,尧王就先一步道,“能跟着上神是娮姬的福气。”
“娮姬是你的福气,”子午轻笑,“若不是看在娮姬面子上,本尊一怒之下,说不定就没尧国了。”
尧王战战兢兢,不知道如何应这句话。
好在子午也不想纠结,不徵山的确还有事,不便久留,就带着狗崽飞身而去了,所有人只觉得白光一闪,再看过去,子午先前站着的地方,已经空荡荡,不知所踪。
尧王瘫坐在地上,这时候才惊觉背上一片冷汗。
在云端之上,一步千里,子午小心的护着怀里的狗崽,往不徵山赶去。
想了想,子午拍了拍狗崽的脑袋,“害怕了就告诉我。”
狗崽勾唇笑了笑,悄悄抬眸打量着子午,问道,“那我要是害怕,你就回地上赶路吗?”
那得多慢啊,子午认真的思考了一下,说道,“不行,那太慢了。”
狗崽不满道,“那你还让我告诉你,告诉你不还得忍着吗?”
“不用忍,”子午说,“你要是害怕我就直接把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