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凝眼角微红,声音微哽:“我不信。”
顾君越手掌握住她手腕,把她带到自己跟前来,右手捏住她下颚,眼尾上挑:“我说你今晚怎么这么情绪多变?原来是以为我看上那小戏子了,怕我带她回宫?”
初凝偏过头去,想逃脱她的禁锢。
顾君越左手环过她后腰,低着头,眸子里一点点的亮起来:“我可以不带任何人回宫,只要你软糯乖巧些,知道吗?”
初凝闷哼了一声:“不知道。”
顾君越的心情已然大好,不计较她这么一点小别扭,慢慢坐下,然后把她揽在怀里,坐在了自己的膝上:“快点说些解意细语,不然我可是要去找那伶人了。她那嗓子,说起话来就是一口软糯的吴秾软语,醉人心肠……”
初凝眸子瞪的圆圆的:“你敢!”
顾君越握住她指尖,浅浅的啄了一下:“这天下都是朕的,朕有何不敢?”
初凝抿唇,淡淡的笑笑:“你要是敢这样,以后就别想上我的床。”
顾君越微怔,片刻后才抿唇笑了:“那今晚你得先好好补偿我一番了,至于以后如何,还得看你今晚表现如何了。”
她突然把初凝打横抱起,一阵地转天旋,初凝惊呼一声,然后揽着她的肩头:“你这是做什么啊,我能走!”
顾君越抿唇笑:“朕的女人,抱她到床上的力气还是有的。”
帷帐颤颤悠悠,一件一件的衣物慢慢扔到了地上,初凝推开她:“再来一脚?”
顾君越也是怕了。就只是乖乖的抱着她,温热的手掌一下又一下的温柔抚摸着她的背。她今晚也有些累了,原本心里怒意沉沉,再到后来,为初凝吃醋而感到说不出的满足。
平日里堆积在她心间的家国大事都被她忘在脑后,还有近几日来的愧疚难安,对故去那人的怀念,此刻也都淡了许多。
她抱住初凝,困意袭来之际,顺着自己的心意,声音缱绻低沉:“朕许你皇贵妃之位,永生永世……唔,身边就只有你一人……”
她的呼吸声浅浅淡淡,长而舒缓,显然是已经睡着了。
初凝的心里有过片刻的动容和星许激荡感,但瞬间又重归冷寂。
永生永世,只有你一人?
只是她身边那一人,断然不会是她心上的那人。
她的皇后之位,早已经许了出去,就如她心里最柔软温暖的那块角落,也早已放不下其他的人。
……
一回到宫中,顾君越便没有忘记自己许下的承诺,开始传唤礼部的大臣,说她要封柔嫔为皇贵妃,让钦天监先选个好日子,礼部再选个合适的封号,皇帝要亲自过问这件事。
初凝对这件事倒是一直兴致沉沉。这宫里除了她之外,不过只有一两个不愿出宫的贵人。顾君越估计连她们是谁都记不清楚,柔嫔也好,皇贵妃也罢,她终究是个替代品,触及不了女帝的心。
顾君越对她的好感度,不过堪堪到了70的水平。
初凝抿唇笑,可看她的情况,对自己倒是到了情深不悔的程度了。
顾君越刚刚下朝,便到了安福宫,礼部尚书给她说了几个封号,她中意其中的两三个,一时间拿不定主意,想着还是让初凝自己选便好。
初凝没有多么热络,看着礼单上的封号,随手指了一个,然后便低头,小口小口的啜起茶来。
顾君越有点不悦:“亏得朕日日忙碌,你自己倒不放在心上,你……”
初凝抬起头,静静的注视着她:“又不是皇后之位,我为何要放在心上?”
顾君越眉心微蹙,站起来俯视着她:“难道朕给你的还不够,你怎么还不知足?朕这后宫之中……”
初凝的眸子弯了弯:“是啊,臣妾该知足的。”
她分明说着这样的话,但是神色又分外淡漠,一双鹿眼湿润柔和,脸上还扬起淡淡的笑容,但是分明又是疏远的。
顾君越有种无能为力的受挫感:“你……”
初凝垂下眸子:“您想给的,我不想要,我想要的,您给不起。”
顾君越拂袖而去。
一连数日,她都没去安福宫看初凝一面。
v999有点着急:“宿主啊,你说你干吗非得和顾君越硬着来啊?若是你温柔些,顾君越也不会好几日都不来看你。这次任务的进展实在是太慢了。”
初凝抿抿唇:“我有什么办法?即使我对她温柔以待,就能把她的白月光从心头抹去了?”
v999后悔了:“当时要是拦着你,没挑这个世界就好了。”
初凝戳了戳小银鱼:“现在说这些都晚了。”
从方家回来之后,顾君越对她的好感度上升到了80附近,但再也怎么上升不去了。
初凝有点受挫。活着的人,要怎么与死人相比?
或许只有一个办法——死。
但她在深宫之中,妃嫔自戕乃是大罪,若是出了什么事,必然是要连累方家满门的。
初凝也只是想想而已,不敢付诸实践。
过了几日,礼部送了崭新的皇贵妃衮服过来,虽不是中宫皇后才能穿的正红色,但是鲜艳亮丽的正黄色,也足够显眼,正如皇帝陛下对柔嫔的贵宠。
这几日女帝没留宿安福宫,倒是留下了不少闲言碎语,有人私下里说,柔嫔这便是要失宠了,但皇帝封她为皇贵妃的消息一传出来,私下里想看笑话的人都被狠狠的打了脸。
初凝捧着自己新买的话本子,看的专注且投入,任那明黄色的衮服放在桌上,连看都不看一眼。
顾君越在安福宫外站了很久。几日不见初凝,她心里很想她,前日夜里还在安福宫外徘徊过很久,踩着地上一格格的霜白月色,想着要不要进去见她。
但她不敢,她也不能。
她没办法违背自己许下的诺言,也没办法再给她新的承诺。
进退两难,事与愿违。
顾君越很想问她,怎么就忍心这么逼她,她不是不想,只是她真的不能。
或许她对谁都能笑的那么温柔,绝对不仅仅是对自己一人……所以一直以来,只有自己一步步沉浸在她温柔的眼波和柔美的笑容里,而她内心如止水,没有丝毫波澜。
终究还是忍不住。
顾君越让宫人不要通传,悄悄进去,想看看初凝在做什么,想看看她……会不会因为被封为皇贵妃有一丝一毫的欣喜。
可是她没有。
礼部送来的衣服还整整齐齐的放在桌上。她念了好几日的人,一如既往,神色淡淡,穿着一件梨花白的素色襦裙,靠在轩窗前,手中捧着书,暖黄色的冬日阳光倾斜而下,照在她身上,淡淡的,柔柔的。
顾君越抿抿唇,示意众人都下去。
初凝在看书,她在看她。
很久很久。
初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