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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150
    安福宫。

    顾君越坐在桌前批折子。

    游牧民族劫掠不断,北边局势紧张,大大小小的各种摩擦不断,只是若是打起仗来,大周军士还是不占上风。北边苦寒,寒风如刀割,更不要说胡天八月即飞雪,粮草供应也是问题。前不久,北边的不少粮仓都被游牧民族抢了,而后纵火烧的一干二净,浓烟滚滚,数日不息。

    女帝不知道寻常百姓闻到浓烟时心里是何感想——她反正是要被呛得受不了了。顾君越大笔一挥:“犯我大周者,虽远必诛!”

    能不诛吗,此刻这屋内的浓烟都让她受不了了,更何况边境上那些寻常百姓?

    初凝让芳落起了个小火炉,准备用炭火烤肉,只是前两天下过一场雨,炭面有些潮湿,所以烧起来的时候难免会夹杂着几缕黑烟。

    她站在上风口,倒没受着烟雾熏染,倒是在窗边桌前批折子的皇帝陛下,真的是享受了够。

    顾君越揉了揉眉心,想她一代女帝,什么时候要遭这种罪?即使在冷宫那几年,她也是有舅舅家的暗卫护着,再加上先帝对她心怀愧疚,说是冷宫,其实也只是跟禁足差不多。

    她咳嗽了数声,走到初凝身边,皱着眉说:“你怎么天天都折腾这些有的没的?”

    初凝抿唇笑:“臣妾就是小小宫妃,不在宫里折腾这些有的没的,难道说要像陛下般,折腾各位大臣?”

    顾君越哼了一声:“你这什么比方。”

    初凝才不理她,炭火烧的时间久了,总算是没有白烟了。她走上前去,拿着已经腌制好的牛羊肉,亲自动手,准备烤肉。

    顾君越:“……”

    她这个皇帝还不如烤肉重要吗……

    她揉了揉太阳穴:“朕又头疼了。”

    初凝不回头:“这几日天气这么好,您就别编了,要是觉得在这里待的闷了,就出去走走。”

    她这句话的潜台词简直就是,没事别在我眼前晃悠。

    芳落和李炳全低着头偷笑,顾君越冷冷的眸光扫过去,她们都鱼贯而出,室内就只剩下她和初凝二人。

    反正就只有两个人,也不要什么面子了。

    她在一旁坐下:“你倒是没良心。朕为你散了后宫,朕答应你过几天陪你回家,朕天天都来看你,你就是这么冷待我的?方芷芊,我可真是看错了你。”

    初凝面不改色,用银具给烤肉翻了个身:“嗯,陛下总算慧眼识人一次了。”

    顾君越:“……”

    既然说不通,那干脆就不说了!

    她上前一步,一把将初凝揽到了怀里,右手握住她下颚:“你说,你在生什么气!”

    初凝惊呼一声,推她手臂:“火太大了,等会肉不嫩了。”

    顾君越抿抿唇,细长的眉眼弯了一点弧度,声音轻软:“在你心里,我怎么就这么一点都不重要啊?”

    这已经是在撒娇了……

    初凝看着她这副模样,觉得她简直就是个小孩子,一天到晚黏着她不说,还整天问这种傻傻的问题。

    她捧住顾君越的脸颊:“我没有说你不重要。你问我为什么生气,你心里难道真的一点也不知道?”

    顾君越摇摇头,脸颊在她手心里蹭了蹭。

    初凝指尖掐了掐她脸颊:“还说不知道?那天宫妃出宫,我母亲等在宫门外,你为什么不许我出去见她一面?”

    顾君越任她揉着自己的脸颊:“可是我都答应你了,把她们都放出去。你为什么还想出去,你不是答应过我,要在宫里陪着我的?”

    初凝嗔嗔的瞪她一眼:“我就和我母亲说上几句话而已,你怎么就不允许了?”

    顾君越皱皱眉:“不是答应了过几天陪你回家?”

    初凝冷哼了一声:“可她在宫门外等我,必然心中悲伤,我就是……”

    女帝终于认错:“嗯……我知道的,可我就是怕,你要是出去了,看见别人都回家了,就不想回来了。”

    初凝:“……你怎么这么黏人啊?”

    顾君越脸颊微红,偏过头去:“我没有。”

    初凝喜欢看她脸红的样子,也不生气了:“放我起来,我给你准备了这么久,等会要是糊了怎么办?”

    给你准备的?

    顾君越立刻松开手,唇角翘起:“都是朕一个人的。”

    初凝眉眼弯弯,且笑不语。

    当这一天早朝之后,李炳全已经知道了皇帝近日都要去安福宫里批折子,早就叫了太监,把折子都运到了安福宫里。果不其然,才下朝,皇帝上了御辇,说了句:“去安……”

    “陛下!”

    她话还没说完,就被打断了。顾君越有些不悦,李炳全给她揭开御辇的帘帐,她才看清,站在一旁弯身行礼的人是谁。

    她冰冷脸色如雪后初霁,唇角微微勾起:“阿彻,你怎么在此?”

    赵彻是顾君越的表弟,顾君越能夺位成功,都是仰仗着赵彻的父亲,她的舅舅赵予的帮助。母后和舅舅的感情一向很好,赵彻和顾君越小时也是玩伴。后来后宫一朝突变,先帝不是不想夺了赵予手中的兵权,奈何赵予手中握着虎符,其人更是十分受三军拥戴,实在是动不得。

    赵彻直起身来:“陛下,臣来此,是有一事想问陛下。”

    顾君越抿唇笑:“你说。”

    赵彻向她一拱手:“臣听闻,陛下遣散后宫,只留下了柔嫔娘娘一人。”

    顾君越眉心微蹙:“朕的后宫之事,朕自己决断便是了。”

    赵彻目光沉静:“陛下说的是,只是臣想问问陛下,您对敏言许下的诺言,您可还记得?”

    他平和的声音忽然变得咄咄逼人:“她是为您死的,您在她病床前许下过什么样的诺言,您不记得了吗?这才不过五年,您就爱上了其他人,你叫敏言在九泉之下……”

    “住口!”

    顾君越沉着脸色,打断他:“朕心里面,对长福宫那个女人没有半分情意。朕的事,也不容你管!”

    赵彻神色未变:“那臣请问陛下,您这一下朝,就要去安福宫,又是为何?”

    顾君越拢拢手袖,神色也重归平静:“怎么,朕难道非得孤家寡人的过一辈子?就不许朕找个人说说话?你倒是越管越宽了。看在舅舅的面上,朕不与你计较,回去。”

    她说完话,李炳全松开手,龙辇上的帘帐又垂下来,遮住了人的视线。老太监尖着嗓子喊了一声起驾,对赵彻一拱手:“小赵将军,走好。”

    顾君越的心里远没有她表现出来的那么轻松。她和赵彻说出那些话的时候,心里也在问自己,她为什么对柔嫔有那么强的依赖感。

    她和赵彻、苏敏言三人是一同长大的,赵彻对苏敏言一直隐隐怀着情愫,即使知道她对自己并没有几分感情,但心里始终放不下她,这么多年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