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道, 她抬起眼, “虽然我对你们一点记忆都没有，但我可以感觉到我是开心的。我很开心我回到这里并见到你们, 我也很开心我能坐在这里和你们面对面, 在我原本的设想里，我都已经做好要和你们一辈子待在一起的准备。”

    “原本的设想。”艾莉亚直白地指出, “那么新的设想呢？”

    艾琳娜动了动嘴皮，珊莎在旁边盯着她，然后看向艾莉亚代替自己姐姐开口：“尽她所能地在接下来的战斗中运用她的能力帮助我们获得胜利，然后离开我们。”

    珊莎说完就咬牙, 她从小到大都和艾琳娜非常好，她了解艾琳娜，就像艾琳娜非常了解她——或者说，记得她的艾琳娜一定会非常了解她。

    就算她们分开很久，但她们的血液永远都流淌着对彼此的忠诚。

    珊莎的话为现场按下了暂停键，所有人都没有说话，包括艾琳娜。

    她是可以撒谎，撒谎说不是——但她脑海中刚闪过这个念头就发现即使她说“不是”，她也找不到第二个对她至今还留在这里、不愿意听从托尼他们劝解的原因。

    当然托尼他们也没怎么劝她，他们在这里不知道玩得多开心，仗着斯特兰奇有着能打开时空穿越的能力。

    虽然艾琳娜始终不明白，斯特兰奇这种性格的人怎么会由着托尼一行人胡来。

    至于她为什么留在这里？的确是为了接下来的战争。

    活人和死人的战争。

    她的能力虽然用在活人身上很大程度会反噬给自己——艾琳娜称之为反噬——但不代表她用在死人身上还会反噬到自己身上对吗？而且她也不需要真的运用到死人身上，她只需要点燃空气中的火焰，甚至根本不需要龙晶[4]。

    正当狼群们因为这种寂静的气氛而备感煎熬时，他们会议的房间门被轻轻敲响了。

    进来的是一个守卫，他僵直地走进来：“报告！”他顿了一下，“钢铁侠在大厅求见。”

    琼恩愣了一下，看向艾琳娜。

    后者也有些疑惑，她率先站起来走了出去。

    然后他们就在大厅中见到了那位有着蓝色眸子、浑身仿佛被白雪覆盖的……

    艾琳娜被跟在后面的琼恩一把拽住，他定定地望着那个被一道金色光芒的绳子束缚住的男人，慢慢走到艾琳娜前面挡住她：“夜王[3]。”

    什么？所有人的脚步都扎根在地上。

    “本来我们一直都秉承着不插手你们的事情——”托尼·斯塔克非常自在地坐在长椅上，翘着二郎腿，他的战甲站在一边抬起一条手臂正对着夜王，“但有人已经没办法等了。”他本来轻松的表情染上了一丝凝重，视线透过琼恩看向艾琳娜。

    彼得站在托尼的旁边，也静静地看着艾琳娜。

    罗曼诺夫和班纳坐在托尼和彼得的后面，也非常安静。

    “虽然直接插手历史的确可能会造成许多不可挽回的问题。”斯特兰奇也在这时开口，就是他手上捏着那根金色光芒的绳子，“但我跑到未来看完了所有结局，所有的结局都没有因为我们插手而发生任何改动。并且鉴于你的身体已经没办法等了——”他看着艾琳娜，“最迟今晚，你就得离开这里。”

    新旧神的愤怒已经从艾琳娜一个人延续到他们这些闯入时空者身上，他们当然可以直接离开，但如果艾琳娜留在这里，她会承受来自新旧神的所有怒火。

    真是一群脾气不好的神。

    艾琳娜则莫名觉得现在有点像不久前，他们找到梅林并被告知可以当天离开的情况，那么猝不及防，她甚至上一秒才和家人们纠结这个问题，下一秒却发现这个问题迎刃而解了。

    那她之前所有的纠结、无奈和难过都算什么？

    这难道只是一场闹剧？一场让她的所有挣扎都无意义的闹剧。

    “你的身体正在崩溃，这不是你回到千年后就会被解决的问题。”斯特兰奇再次开口，他仿佛洞察着艾琳娜的心思，“但如果你不现在离开就迟了。”

    艾琳娜垂着眼，还没有对这件事发表意见的时候，一直沉默不语的艾莉亚已经猛地一把抓住了她的手将她往前拖去。

    艾莉亚和她差不多高，力气却比她大了很多。

    “带她走。”艾莉亚直接将自己姐姐抓到托尼和彼得面前，她扭头看了眼艾琳娜，“现在最严重的的问题已经解决了，你需要做的就是去到那边好好生活。”

    除了刚回到来见到他们才展开笑颜、之后再也没有怎么效果的史塔克家小妹妹顿了一下，露出了一个温柔的笑容：“算是答应我们，好好活下去，好好生活，可以吗。”

    艾琳娜看着艾莉亚，然后扭头看向也慢慢走上来的史塔克家其他人。

    最后她的目光落到走上来、站到她面前的彼得身上。

    艾莉亚看了看彼得，将她的手放开退到一边，站回到属于她的族群里。

    托尼、罗曼诺夫和班纳也都站了起来，他们虽然没有说话，但他们的表情已经将他们想说的话全部表达了出来。斯特兰奇依旧警惕着夜王，但他的视线也望着这边。

    所有人都在等着艾琳娜的决定，即使这个决定已经很明显。

    彼得注视着艾琳娜，他的眼眸不知何时褪去了一直以来的稚气，而且不知道什么时候，艾琳娜发现自己的视线需要抬得更高才能看进少年垂下的双眸。

    他一言不发地看着她，然后垂下视线微微弯腰抓起她的手。

    艾琳娜顺着他的动作看过去，即使在这么昏暗的光线下，她仍然能清楚看到她的皮肤与彼得皮肤的差别——死色的白与健康的红交叠在一起，然后又交缠在一起。

    这阵静默并没有持续很长时间，因为托尼的声音穿过钢铁响了起来：

    “那么看来这部剧演到这里已经半个皆大欢喜了，我们的安娜已经做出了她的决定。接下来就只剩下处理一些……”所有人都顺着他的声音看向了被绑得好好的夜王，“遗留问题。”

    &

    艾琳娜是在神木林离开的。

    离开之前，她站在已经打开的通道前面回头望着她的家人们，琼恩·雪诺是第一个走上前来拥抱她，然后是艾莉亚、瑞肯，和被艾莉亚推上前的布兰登，最后才是珊莎。

    这很奇妙，本来按照他们彼此之间的熟悉程度，琼恩应该是最后一个。

    “祝你好运。”珊莎在艾琳娜耳边轻声道，“还有不用担心我们，我会连同你的份一起守护我们的家人——无论是小指头还是瑟曦，我都不会让他们再次伤害到我们半分。”

    艾琳娜更紧地拥住了珊莎：“你会是个出色的统治者，珊莎。”

    珊莎轻笑了一声：“琼恩比我更出色。”她放开艾琳娜，往后小小地退了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