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明知不可为而为之?”
“上仙先别动怒,他本来从近日开始就会缠绵病榻,上仙虽是稍微改写了命运,可也算不上什么违律。”
“一年。”他略做思索,然后抬眉:“一年后,到长白幻境领他的魂魄。”
“多谢上仙!”
那人一拂袖,转瞬间消失不见,而季芙蓉方才还扶在手上的连玉也突然失去了踪影。
“先生!先生!”季芙蓉站了起来,仰望天空,茫然喊着。
第二章
痛!
浑身上下,没有一个地方是不在痛的!
怎么会这么痛?是出了什么事?今天……
他猛地睁开双眼。
“这是哪里?”他的喉咙好痛,讲话沙沙哑哑的。
这是一间竹舍,布置得极尽简单,却意外地洁净高雅。阳光自窗棂处透入,及地的白纱轻轻摇曳着。
浑身的疼痛在告诉他,他仍然是活着的,那么,这里又是什么地方呢?
他试着想站起来,靠着全部的意志撑起了虚弱的身体,可一站直,整个人犹如落叶一样摇晃个不停,抓住一旁的床柱才没有倒下。
挪开腿,脚步像有千斤之重。
这样子反反覆覆,走走停停,走了很久才靠近那扇并不算远的门。
用力推开门,入目的景色一时令他失了神。
眼前一片深蓝与银白交相辉映,深蓝的是水,一片望不到那头的湖水,波澜不兴,如一面深邃明镜。银白的是雪,铺满湖边,地上。
就像画中才有的景色……
正举目四顾,忽然一惊,差点失足跌倒。
在湖中离岸不远处,那块耸立的巨石之上,正站着一个雪白出尘的身影。
发色乌黑,眉色如黛,白衣飞扬,不就是那个从天而降,阻挠了芙蓉的婚事,又打伤了自己的怪人?
他心中有了恐惧,脚步不由地向后挪动起来。
可白衣人显然是已经看见了他,脚下不动,整个人像风筝一样飘了过来。
连玉退了几步,却绊到门槛,狼狈万分地坐倒在地上。
相较于他,那人则轻巧地落在他的眼前,用俊美的面孔以及冷淡的表情自高处俯视着他。
“你是什么人?为什么带我来这里?”他稳住心绪,仍算平静地开了口。
那人依旧清冷倨傲,五官像用寒冰雕琢而出,没半点表情,只是寒意迫人地盯着他。
半晌,才开口说:“从现在开始,你就住在这里。但不要多话,我不喜欢喧闹。”
“这是哪里?”
“一个靠你自己离不开的地方。”
这个不说连玉也知道,以自己的体力,是不能在这片冰天雪地中走出多远的。
可话说回来,虽看来一片严寒,可自己只穿了一件单衣也没觉得有多冷。
“为什么我感觉不到寒冷?”
“你体内已经有我的气息,我不怕冷,你当然也不会怕。”
“那我为什么需要留在这里?”
“有必要。”
“那要多久我才可以离开?”连玉可不希望他说出一辈子这样的话来。
“一年。”那人皱起眉,显然是很不耐烦了。
连玉自心底舒了口气。
“你,究竟是谁?”
那人看了他一看,轻声吐出两个字来。
寒华?
那人留下这个名字就飘然离开了,他心里还有太多的问题没有得到解答。
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这个叫做寒华的,应该不是个凡人。
好笑啊!一向不信鬼神之说的自己得了这么一个结论出来,还真是讽刺。
距离寒华离开,已经有七天了。于是,他也独自留在了这里七天。这一片银白世界中,再没有其它的生命,惟有日升日落,能供他知道又过了一天。
他不是个害怕寂寞的人,反而很喜爱宁静,可是这死寂的环境,也让他有了几分悲哀,难道这未来的一年,就要和这片清冷凄苦共渡了?
神奇地少了饥饿与寒冷的感觉,甚至连睡眠也不再是那么明显地需要。而这些,更凸显出了这里的冷冷清清。这里,只适合那个人居住,而不是他这个有血有泪的凡夫俗子。
芙蓉,不知道怎么样了?虽然那一天受了伤,但隐约还有些记忆,知道他没有伤害芙蓉,这就好了……胡思乱想,除了胡思乱想,他又能做什么?原来这种样子,才叫孤独。
再看见寒华,是半个月后的事了。
在湖边独坐的那一刻,看见白影翩若惊鸿而来。忍不住有了一丝欣喜,纵然是惧怕他的,可他好歹也能说会动,比这满目的死物要强得多了。
“寒华先生。”他站起来,有礼地问候。
寒华只是冷冷一瞥,不予回应。
连玉微微一笑,经过前两回,已经大略知道他天性冷淡,心中对他人不太看重,倒不会意外他有这种态度。
“你还好吗?”寒华问,语气冰凉,一点也不像在关心别人。
“多谢先生关心,我很好。”
寒华倒被这不卑不亢的语气而惹得多看了他一眼,这一看,他又把眉一皱。
“不知有什么不妥当的地方?”连玉低头看了看自己。
“没什么。”又是这样,这凡人的累世竟测不到。
他细细打量着,可看来看去也没觉得这人有哪里特别。
不过就是一具污浊皮囊。
一甩袖,掉头要走。
“先生!”连玉出声喊住他。
寒华皱眉停了下来。
“我有一件事想求先生帮忙。”
“讲。”这个凡人唯一的好处,似乎就是恭顺有礼,也不无理取闹。
“虽说有些唐突,但我只是一介俗人。这山居寂寞,还望先生体谅一些。”
“你想离开?”寒华眸色变冷,因为他的不知好歹。
“先生误会了,我答应留在这里,就不会反悔。只是希望先生能给我一些花种书籍,以打发这漫漫时光。”好像有些不情之请的味道,所以他说出口时有一丝羞涩。
寒华面色冷凝,随即展袖回头,冷冷回应:“好!”
也不知他何时来过又走了,但第二天,连玉一睁开眼睛,就发现屋里的陈设有了很大的改变。
原本空无一物的桌案上多了一架古琴,书架上也放满了书籍,矮几上放了一张棋盘,笔墨纸砚更是一样不少。门边地上放了两个小篓,装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