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所欲，脾气不小，毛病不少。

    可是怎么就这么让人喜欢呢。

    华燃低下头，难得刚毅的线条被笑容软化，晕开一片炫目温柔。

    他想啊，以后就和顾易在一起，养着这只猫，家里就是两个祖宗。小祖宗是个女孩，以后还会生一窝小崽子，顾易那么懒肯定是不愿铲屎的，除了撸猫就是使唤他。这样也挺好啊，至少天天都能看见顾易，和高中的时候一样，他就在那，我追就好了。

    身侧的车流变换相当快，顾易看着睡熟的煤球，有点想傻笑。

    .

    顾易坐在计程车上，身上除了一些现金和一把钥匙别无其他。

    那把钥匙是苑皓给他的，说是在隔壁省的一套房子，它设计相当精美小巧，就算仔细看也会让人觉得那只是一只小装饰，平时就串在顾易脚脖子上的红绳上。

    他没等华燃回来。

    顾易也不知道自己该不该这样做，华燃虽然比不上华风能作为一个坚实的避风港，但或许是这世界上仅存的还爱着他的人，哪怕这份“爱”只是华燃特殊时期的朦胧感情，经过时间的一层层遮掩成了美丽的白月光，烙在他心口的朱砂痣。但顾易清清楚楚的知道，把那层层叠叠的帷幔撕开，看到的东西赤裸而恶心。

    就算他对华燃有感情，他也不想把自己寄托在这份虚无缥缈的联系上。他和华燃的距离该以光年计算，像是相隔太远的两颗星辰，只有其中一颗变成流星陨落，在另一颗身上留下深深的印记，自己粉身碎骨才能紧紧相拥融为一体。

    相隔太远的爱，叫做毁灭。

    顾易闭上眼睛，司机看着他好像不太舒服，以为是晕车，于是把音乐打开调了小声，希望能让顾易不那么难受。

    顾易在心里说了声谢谢，僵硬的身体没有动。

    熟悉的旋律响起，顾易瞬间睁开了眼睛。

    是《起风了》。

    眼泪有些冒头的趋势，被顾易强行忍住，将视线投向窗外。

    车辆川流不息，很多都只在顾易面前留下一个残影就飞驰而过，扬起难闻的尾气权作经过的证据。

    他转过头，靠在车窗上，震得头皮发麻。

    “我曾难自拔于世界之大

    也沉溺于其中梦话

    不得真假 不做挣扎不惧笑话

    我曾将青春翻涌成他

    也曾指尖弹出盛夏

    心之所动 且就随缘去吧。 ”

    眼泪顺着眼角流到鼻尖，在上面倒映出了一个小小的，模糊的人影。

    华燃乘坐的出租车与顾易背道而驰，两个人都低着头，没有发现对方的存在。

    仅仅只是一瞬间，留给对方的也不过一阵灰烟，呛进鼻孔，烧进肺里，火辣辣的感觉全部涌到嗓子和眼眶，让人忍不住哽咽。

    顾易的手心紧紧攥着华燃的纽扣，其实那是他故意扯下来的，好像握得紧一点，就还能感受到他的体温和心跳。

    .

    华燃提着猫笼子，眼前是空荡荡的房间。

    “……顾易？”

    没人回答他。

    42.

    育光一中是所百年老校，虽然偏僻，但是是百年老校，虽然占地面积小，但是是百年老校，虽然学生不多，但是是百年老校。

    ……是的，这破高中除了年纪大点可能没别的优点。

    邹诗诗和向朗一前一后从这所百年老校出来，邹诗诗走在前面，低着头看着自己的黑色小皮鞋。

    向朗把校服外套脱了搭在手上，单肩背着书包，落在邹诗诗后面三步，若无其事的叼着棒棒糖。

    向朗挠挠头，快步赶到邹诗诗旁边，愣了一会不知道说什么，弱弱的伸手拎住邹诗诗手里提的帆布袋，她没有回头，轻轻放了手。

    向朗就提着两个人的书包落后几步走着，跟在女孩身后，活像一只犯了错的大狗。

    然后女孩闪身进了一家奶茶店。这家店叫初遇，奶茶种类不算特别丰富，但是同时也卖一些甜点小食，味道相当不错。不过价格优惠和距离学校近才是它红火的最大原因。

    可能老板长得帅也算吧。

    “老板，我来帮忙了。”

    邹诗诗闷闷的说，把自己及腰的长发往两边撩，顺手拿起柜台上的小梳子刮了几下。

    “今天下课很早嘛，老师没有拖堂吗？”

    老板的声音从里面传来，邹诗诗伸长脖子望了眼，果不其然又在老人椅上打盹。

    初遇的整个店型是长条状的，大约十米长四米宽，右边是桌椅沙发左边是厨房，中间一个前台隔开，连玻璃都没有。顾客能闻到各种食物的香味，油烟一般逃不过那几个强力抽油烟机。

    其实这家店有后厨设计，但是没有做成厨房，是老板的家。这个三十（或者三十多）的老男人（虽然看不出来）就住在这，连个女朋友也没有。老板一般就躺在左面的尽头，躺在老人椅上抱着保温杯喝茶。

    “老师家里有事，急匆匆跑了，铃没响完同学就冲出来了。”

    邹诗诗答到，向朗一个不注意撞到了女孩的背，女孩回头瞪他一眼，一把拉过自己的帆布袋。

    “哟，这谁啊？”

    老板看到女孩背后蠢蠢欲动的向朗，好像打起了点精神，端着保温杯慢吞吞走过来，顺手给自己倒了一小杯北海道奶茶。

    “……一个二货。”

    邹诗诗回答道，打开自己的小钱包抽出一张平平整整的二十，被老板推了回去。

    “我请你俩喝，也不用你帮忙了，好好和人家说说话。”

    老板似乎察觉到了两人间的尴尬气氛，给了向朗一个眼神，向朗会意，暗搓搓伸手勾住了邹诗诗的手指。

    “诗诗啊……”

    老板笑呵呵假装看不见，扭头亲手给这对小情侣调奶茶。

    “一杯浓香抹茶玛奇朵加珍珠。”

    邹诗诗接过刚想说谢谢，老板伸手一指。

    “给他的。”

    向朗特二逼的笑了声，邹诗诗气得跺脚，这明明是她喜欢的。

    “再一杯布丁红豆热可可。”

    老板推到邹诗诗面前，对她笑了笑。

    “去喝吧，花甲粉一会就上。”

    .

    邹诗诗面无表情的用手去挠向朗的手背。

    “……抹茶，给我。”

    “听说抹茶红豆可可才好喝ho。”

    “老板！”

    邹诗诗红着脸转头怒嗔，老板舔了舔手上的奶泡，装作什么也不知道的样子慢吞吞躺到老人椅上。

    向朗依旧笑得没心没肺，小酒窝甜得醉人，把抹茶玛奇朵往邹诗诗面前一推。

    “你喜欢喝就给你，你看你最近都瘦了。”

    邹诗诗默默在心里给向朗打了个红色的小勾。

    “哼。”

    向朗笑得更开心了，两臂交叠放在桌子上，看着邹诗诗慢条斯理的进行 脂肪+1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