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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无边无际。

    瞿雪色伤的很重,一直在生病,盛无瑕只得每天都煎药给他喝。有一次,他偷偷尝了一小口自己煎的药,刚到嘴里就吐了出来。

    “好苦。”

    他问瞿雪色:“你不觉得苦吗?”

    少年如实道:“觉得。”

    “那你怎么喝得下去?”

    “因为是你煎的。”

    “什么?”盛无瑕一时没听清。

    “没什么。”

    由于厨房通风实在不好,盛无瑕便又向主人家借了把扇子,边扇边看着炉火发呆。

    晚流霜出其不意地从他身后冒了出来。

    “好儿子。”

    “娘。”盛无瑕回过神来。

    晚流霜拉了一个小板凳,在他身旁坐下,笑着说道:“你介不介意多一个师兄弟呀?”

    “你是说雪色?”

    “嗯,我近几日观察了那孩子一下,他根骨非常好,长的也还可以,真是捡到宝了。”

    “我没意见。”

    “那就好,以后也有一个人陪你玩了。”

    晚上的时候,因为主人家房间有限,所以盛无瑕和瞿雪色只能住在一个屋里,晚流霜就在地上给他简单地铺了个床,结果地上又冷又硬,盛无瑕辗转反侧地睡不着。

    “无瑕。”

    “嗯?”盛无瑕发现瞿雪色不知什么时候醒了。

    “你上来睡吧。”瞿雪色撩开被子道。

    盛无瑕犹豫了一下,感到身下的冷意,道了声“好”,就爬上床钻进了被子里。

    瞿雪色往里移了移,留下的空间足够盛无瑕躺下。他替盛无瑕盖好被子,自己也躺了下去。盛无瑕实在是很困,不一会儿就睡着了。

    两人就这样一夜到天亮。

    “这里的主人家做饭真好吃,有时间我也要学学。”

    “娘,你还是不要了吧。”

    “怎么?我不学你学?”

    盛无瑕立刻安静地低头吃饭。

    他们已经在这里待了十天左右,因为担心瞿雪色身体不好,经不起折腾,就一直没离开。

    吃饭间,晚流霜接到了一份灵文传,她神色立刻凝重起来,起身出去,再回来时,脸色很不好,她道:“无瑕,我们得立刻回去一趟。”

    盛无瑕看了瞿雪色一眼,道:“那雪色?”

    “雪色先在这里住上几天,事情办妥后,我们就回来。”

    瞿雪色默默地吃着米饭,没有说话。

    走的那天,天已放晴。

    “雪色,别送了,这里太冷,你快回去,我们很快就会回来的。”

    瞿雪色点了点头。

    盛无瑕笑了起来,冲他摆摆手:“等着我啊。”

    “好。”

    盛无瑕的头越来越疼,那些记忆翻涌着,无所顾忌。

    明明答应了他会回来的,怎么后来就记不得了?就留他一人在那里了?

    白纱上沾满了鲜血,后面姜情的脸他一时看不真切。他忽然想起他也曾见过这张脸,不是现在,而是他十三岁那年。

    是他杀了他娘。

    那时姜情还是少年的模样,比他大不了几岁,出手却狠辣果决,身上一半的衣服都被喷溅出的鲜血染红。

    盛无瑕冲了上去,却被少年一脚踹了回来。

    “算了,不杀你了。”

    少年走了过来。

    “年纪还不大,应该很好控制。”

    少年俯下身,手指轻轻碰到了他的额头,霎时,一股灼烧感传到了盛无瑕大脑里。

    他当时就晕了过去,再醒来,这十几天的记忆全部没了,他忘记了瞿雪色,忘记了他娘的死。

    而面前这个人就是当初那个少年,他是姜情,是姜苦酒,是一切的源头。

    盛无瑕笑了一下,眼里不自觉地滚落出了泪水。他低头,对不知道还有没有知觉的人说道:“十五年,瞿雪色,我很抱歉。”

    第88章 归途

    “你想起来了?”

    “这么多年,一直都是你。”

    “既然如此,我给你一个报仇的机会。”

    “哐当”一声,姜苦酒把流霜剑扔在了地上。

    “我要报仇,何用你施舍?”

    盛无瑕将瞿雪色轻轻放在地上,拾起了流霜剑。

    姜苦酒轻笑一声,道:“是。”

    盛无瑕持剑上前,两人身影交错,白纱上下翻飞,带起一片冷冽的剑光。

    姜苦酒几个转身,越过剑光,步步逼近。

    气流相撞,地板塌陷,掀飞了门板。盛无瑕带着同归于尽的心,一步也不相让。

    忽然,姜苦酒收了攻势,面容沉静地站在原地。

    盛无瑕手移了半寸,刺进了他的肩膀。

    “为什么不杀我?”

    “你又为何收手?”

    姜苦酒一动不动地看着盛无瑕,与他对视,道:“我后悔了,杀了我你会好过些吗?”

    盛无瑕听闻此话,不知应该作何感想,姜苦酒借他之手,杀了他曾经的朋友与同门,即便他如今杀了姜苦酒,他的罪又要何赎?更何况,每次被抹去记忆时,他是真心拿姜苦酒当可信任托付的朋友,杀了此人,他不仅不会好过,反而会陷入更加无望的悲哀中。

    此后一生,终不得解。

    瞬间,一种浓重的疲惫感和绝望感侵袭了他。

    随即,盛无瑕感到心间一凉,一柄短剑准确无误的贯穿了他的身体。

    姜苦酒前进几步,似乎感觉不到疼痛,任凭肩头的伤口不断流着血。

    他扶住盛无瑕的肩膀,附在盛无瑕耳边,轻轻道:“你真好骗。”

    这个动作像是一个拥抱,但假象之后是两柄穿过彼此的剑,割皮断骨,鲜血淋漓。

    姜苦酒往后退去,毫不留情地拔出短剑,然后又握住剑刃,拔出肩膀处的流霜。

    流霜坠地,盛无瑕也倒了下去。

    本来都是一场戏,偏偏他还做了真。

    一张纸从桌上飘了下来,盛无瑕正好看到了上面的字。

    今夜杏花醉一见,署名盛无瑕。

    果然,有人比他还好骗。

    “为什么?”

    姜苦酒伸手拈起那张纸,道:“他来寻你,我想着不能让他见到你,但我一个人又杀不了他,所以我先杀了白合欢,又引他至此,本来应该是你和我一起杀了他,以此结局,一切无恙,但没想到你竟然因此想起了一切。”

    “何苦如此费尽心机呢?如果前几日你给我一剑,我也不会有任何防备。”

    “前几日。”

    姜情顿了一下,又道:“我并不想你死。”

    盛无瑕无声的笑了一下,意识正在流失,上方的事物也恍惚起来。他感到大雪纷飞而至,他和他娘又回到了当初那个小镇,对远处的瞿雪色喊道:我回来了。

    所有人都在身边,现世的人好好活着,死去的人终将团聚。

    他解脱般地缓缓地闭上了眼。

    姜苦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