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和其他人一样穿黑衣绣银莲,反而是一袭深蓝色长衣,看来是在敛夜天有点地位的人了。
“三公子,属下徐晚。”
声音温温和和,带着浅浅的笑意。
“嗯,想起来了。”李若慈略微点点头。
“不知公子是否要现在启程去九云州?”
“嗯,准备准备就走吧。”说话时,李若慈没有再看徐晚一眼。
九云是一个很荒凉的州,和外面没什么贸易往来,种田也因为气候原因种不出来什么东西,这里的人世世代代都基本上靠打猎,挖药材为生。
在九云州喝云流今送来的梅子酒,就跟喝白水一样,半点味都没有,寡淡的很。李若慈便去让矜小雪寻了烧酒来喝,几口下去,便热了心肠。
这里挨着靖州,靖州也是久攻不下。这会儿,仗打的越来越艰难,时间拖长了,对谁都不好。他舔了舔嘴唇,想着,这样的时间也许还长着呢,战争说不准什么时候才能结束。
不过,在这里比在北遗州,灵州的时候清闲多了,除了平日里出兵守守,再打打靖州,找找归离剑,也就没什么太大的事。九云并不是什么重要的战略重地,所以没有那么多的你死我活。况且作为一个道门中人,李若慈的重点也不在这里,他更倾向于收拾一下这里的小门派,愿意依附敛夜天的就依附,不愿意的就强逼着你,至于那些自愿为人间正道殉节的,那就正好成全了。
这样下来,转眼便入了夏。
六七月份的这里,顶多称的上是凉快,不过这也正称了李若慈的心意,不冷不热,穿一件单衣就好。
昨日他又收到了一封信,上面是拿鲜血写的,大意是诅咒他不得好死。
自从他开始肃清门派开始,这种信就接二连三地送来。
“说来说去还是一个死字,没点新意,可能他们还是觉得活着更好些?”李若慈无所谓的笑了笑,就把信扔在了一旁。
他前几日还上山逮了只小狐狸来玩,后来又觉得养着太麻烦,又给放了。说起来,近几日他确实太闲了,就差叫矜小雪了和他一起打牌了。听云流今说最近叶子戏好像很流行,他在赌场一夜过去后就赢了千两白银。不过李若慈一向对这个没什么研究,也就不怎么玩,他觉得他要进了赌场,可能就是输给云流今的倒霉鬼之一。他想了想,觉得还是干点别的好。
隔了两三天,他们同九云新州府整顿了军队,就开始又一轮地对靖州的进攻。靖州九云这两个州离的不是一般的近,彼此的城楼间至多有半里的距离。只不过这半里寸草不生,一片黄土。这次打的异常激烈,好像那边也下来命令了,要誓死守住靖州,一步不退。
血染黄沙,转眼间就死了几万人。任他看惯了死亡,也会觉得这里萧索不堪。
在这里倒下,也就算直接埋了吧。
李若慈手边放着一封封加急的书信,报告着前线情况。他扶额道:“再打下去,人恐怕得死绝了。”
“那……总不好不打吧。”
他抬头望了矜小雪一眼,道:“是。”
这几日手下来报,九云没有异常,也就是说那把剑不在九云,那就很有可能在靖州,而靖州目前还在别人手里,怎么说也不好动。正当他在思考之际,外面进来人说徐晚请求见他一面,他点头应允。
徐晚推开门,恭恭敬敬地站在了李若慈面前,道:“三公子。”
李若慈随手翻看着信件,淡淡问道:“有什么事吗?”
“我是来请罪的。”
李若慈皱了皱眉,不解。
“我没听公子指令,便私自带人入了靖州去看了里面的情况。”
“无事,我不怪罪于你。”
“谢公子。”
“不过,你这是听从的云鹿的命令吧?”
徐晚低声应道:“是。”
“那有何发现?”
徐晚抬头道:“属下发现了一个地方,那里夜时为阴,昼时为阳,阴阳于暮时晨时交替,而且那里地形我也看过了,山水极为契合归离剑出阴阳交替的特性。”
“何处?”
“靖州北六公里处,岫原镇。”
第59章 岫原
听到岫原镇这三个字,李若慈愣了一下,复又问道:“你上报给宗主了吗?”
“属下已上报了。”
李若慈看着徐晚没说话。
徐晚退后一步,道:“我初来乍到,不知公子规矩,要有逾矩僭越的地方,还望请公子原谅。”
说罢,他低下头。
李若慈咬牙笑了一声,道:“我原谅你什么?宗主早就说过有什么重要的事可以直接向他汇报,我又如何能干涉你。”
他接下来又道:“行,事情我差不多知道了,你也先下去吧。”
“那岫原镇这事,公子要怎么做?”
“我再考虑考虑,靖州这不还没打下来么?”
“好,那属下先行告退。”
看着徐晚离去的身影,李若慈恨不得背后给他一刀。他缓缓地闭上眼睛,没想到想局面会变成这样的,宗主既然知道了,那命令也肯定会马上下来,如此一来,岫原只怕会变成第二个封城。
如果真到那时,他会以怎样的面目见裴时?无非是新仇加旧恨,你死我活。这些都已经经历过了,还有什么可以畏惧的?他到底也是双手沾满鲜血的人,还妄想有人能回头看他一眼么?想到这里,他无声地笑了一下。
李若慈在窗边静坐着,看着桌上的棋局,执黑执白无所谓,没人陪他下,他就自己下,他固执地想把自己困在这个小天地里,希望没人来打扰。但一局未完,便又有人来报,李若慈掀了掀眼皮,示意他赶快说。
“宗主说让您改变计划,别打靖州了。”
“那打哪?”
“只要一个岫原镇就可以了。”
李若慈手里的棋子一顿。
“公子,宗主的意思是伤亡这么多人靖州不一定拿的下来,既然只有一个岫原镇有利用价值,不如……”
李若慈不着痕迹地掩下眼里的风起云涌,道:“我明白了。”
等那个下属走了出去,他才找到一个合适的地方落下了子。李若慈一步一艰难,最后还是让自己落了个死局。
他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但止不住周身浑身发凉,就像泡在冷水里,看着自己被一点点地冰冻,从头到脚,没有留一丝逃跑的余地。他并不是不是一个容易动情绪的人,可是他曾经放任的那些情感正在毫不留情地蚕食着他自己。
李若慈曾在这些情感中感到过一些年少时难得的感觉,但现在它来索要回报了,他因此而感到痛苦。
来来去去,因果报应。
天道历来如此。
他弯起嘴角,略有些嘲讽。
李若慈收拾了桌上的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