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大有不死不休之势。接下来,李若慈一个翻转,直接将裴时压在身下,然后用膝盖抵住,空出手来去掐他的脖子。裴时咬着牙,伸出手,一个用力,直接掰断了对面人的手腕。
瞬间,一阵剜心的疼痛立刻传到了李若慈那里,他闷哼一声,站起来,狠狠的踹向裴时的身体。裴时被踢的一时有些缓不过来,连忙护着腹部,咳了两口血,就着冰凉的空气侵入肺里,整个胸腔都在疼。他含着血,伸手拉住了李若慈的腿,就让人一下子跪在了冰上,趁此机会,他起身,拎住李若慈的衣领,把他带倒在了地上。
裴时没留给李若慈任何缓和的空间,抓住他的头就往冰上砸。身后的冰一寸寸地裂开,李若慈的后脑接触到冰面的那一瞬间,眼前一片黑暗,失去了知觉。但裴时依旧没有放手,死命地把他往下摁,冰水生生又把他冻醒了。
李若慈的眼睛被手掌盖住,看不见东西。但他可以感觉到,脖子处的冰裂开了,头被逐渐摁到冰水里,开始是耳朵,然后是嘴巴,最后是鼻子。冰水不断刺激着他的知觉感官,他被呛的下意识地挣扎,垂死地抓住裴时的手腕,但裴时却没给他机会,手腕像钢铁般不可撼动。
“唔……”
由于喘不过来气,李若慈被迫张开嘴巴,灌进来的却只有水。一种要溺死的感觉如电流般流遍全身。
黑色的虚无包裹着他。
不知这样过了多久,李若慈失去了力气,手一点点地滑了下去,就在此时,他被提上来,扔在了冰上。他躺在冰上拼命的咳嗽,肺像被扎穿了的疼,怎么也缓不过来。
李若慈虚弱地往上看,裴时正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尽管身体不怎么好,但李若慈还是强撑着道:“怎么不杀了我啊?”
裴时的眸色暗了暗:“你毕竟也救过我一命,我还不至于像你一样忘恩负义。”
冰上的李若慈面无血色地笑了一下。
“离开他们。”裴时对地上像水鬼一样狼狈的人说道。
“离开他们?我去哪?除此之外,我有可靠的岸吗?大道三千,你我不同路,何必自寻烦扰?”
“我陪你离开。”
此话一出,周围空气似乎都被封结起来。
静了半晌,李若慈冷然道:“裴时,不要太自以为是。”
“自以为是?原来如此。”裴时轻轻笑了笑,像是自嘲,又带着不可察觉的伤感。
“你不杀我,我就会杀你,好心提醒,对敌人手下留情,是世上最不该的事。”
李若慈说完,便闭上了眼睛。
他是来自过去的魂魄,无人能赐他骨血。
最后与他携手同归的也只有死亡。
可等了许久,李若慈也没等到冰凉的剑刃。
他抬眼,见裴时摇摇晃晃地拾起掉在一旁的随虞剑,也不再管身后的自己,向前走去。
裴时身上带着血,混着水落了下来。
李若慈侧着头,默默地看着一路的血,看它们最后消失在无边夜色中。然后回过头,面对长天,就这么一动不动地在冰上躺倒了天明,直到矜小雪来寻他。
第57章 晌贪欢
“公子,你发烧了。”
“不碍事。”李若慈穿上旁边折叠整齐的衣服。他的左臂完全废了,抬不起来,只能让别人替他洗好又擦干头发。
“公子,这是药。”
一碗墨绿的药汁,矜小雪穿着黑色的衣服站在一旁。
“嗯,放那吧。”
“公子,你的手……”
李若慈声音有些哑:“我药还是喝的了的。”
端王还在灵州,来了四天了,瞿雪色还没回来。他头痛欲裂,问道:“故凌花联系到瞿雪色了没有?”
“联系到了。”
“那他什么时候能回来?”
“今天下午。”
“嗯,他回来后,你告诉我一声。”
“知道。”
“你出去吧,我休息一会儿。”
临走时,矜小雪知道他左手不便,便替他整理了被子,打理了炉火。门被关上,屋子里只剩李若慈一人。
“裴时……”
他低低地叫出这个名字,用仅剩的那只手握住受伤的左手腕,剧痛传来,他心里终于好受了点。
咳嗽了几声后,下午他的嗓子就彻底说不出话了。
瞿雪色回来时,左手也缠着绷带。
李若慈幸灾乐祸地笑了下,牵动了嘴角的伤口,有一丝丝的疼,所以他很快就平静下来了,端正了表情面对瞿雪色。
“你怎么了?”瞿雪色见他脸上的淤青,手腕的绷带,以及苍白如纸的脸问道。
李若慈嗓子出不来音,便抬了抬头,示意矜小雪替他说。
矜小雪会意,道:“公子他受伤了。”
“我看的出来,我是问他是怎么把自己搞成这副鬼样子的?”
“公子把裴时抓了起来,然后半夜裴时就跑了,公子去追他,没追到,然后就被打成这个样子了。大概……大概就是这样……是吧……公子?”
瞿雪色笑了一声,嘲讽道:“那可真惨。”
李若慈依旧闭口不言,只是直勾勾地盯着瞿雪色伤了的那只左手,矜小雪不确定地翻译道:“公子说,你也是。”
李若慈满意地点点头。
瞿雪色看他们两个狼狈为奸,嘲讽神色不减,却没有再理他,转身去另一个院子,见端王去了。
见他离开,李若慈打算去沐个浴,不过这种事不好让矜小雪去做,他便找了一个男属下。李若慈拿手比划了半天,对方愣是不知道他想干什么。无奈之下,他只能找了张纸,又找了支笔,白纸黑字地写了下来。折腾了半天,快到晚上,他才进了水里。
池子很大,水温正好,褪下的衣服就放在旁边,他倚在壁上,轻轻地闭上了眼。
这一闭眼,就回到了无息天。
夜色正好,他还有裴时谢昀薛当归围着一堆火坐着。相对无言,谢昀提议道:“我们来讲鬼故事吧。”
李若慈看了他一眼,道:“你不是害怕?”
谢昀笑笑:“哈哈,我不会,你才会。”
他又补充道:“不止鬼故事,有关于鬼的任何事都可以说。”
李若慈摇摇头。
裴时倒是赞同,道:“好啊,从谁先开始?”
谢昀道:“薛当归你一直都不说话,就从你开始,怎么样?”
薛当归也没有推辞,便直接开口道:“小时候听一个走南闯北的道士说的。”
“世间鬼千变万化,并不是总以一个样子出现的。一日瓢泼大雨突然而至,他便寻了一处破庙避雨。庙内还有两书生,一蓝衣一白衣,对坐而谈,见他来了,便给他留了处空地。三人便开始了闲谈,幽幽灯火下,他见蓝衣书生面色惨白,毫无血色,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