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惨烈的修罗之地。血还是热的,却开成了花。
同时,敛夜天的修士也到达城墙上与对方修士正面相抗,身影交错,有人倒下,有人脸上染上鲜血。黑白衣的数量都在减少。
晌午时,偃旗息鼓。猩白日光下,以泽量尸。
李若慈和云流今检查了一下伤亡人数,兵营里气氛沉重,人们都不怎么说话,只是忙忙碌碌地进行休整。空气中有脚步声,掀门帘的声音,兵器触地的声音。
营帐里充斥着浓浓的血腥味,人们生起火,伤兵在木板床上发出断断续续地□□。
他们叫了一些人去处理战场上留下的尸体,自己人的就埋了,对方的就堆起来直接烧掉。
焚烧起的黑烟隔着一里都能看见。
“走吧,走吧,都死了。”一个士兵推了推另一个士兵。
另一个士兵随手丢下一根茅草,摇摇头,跟着走了回去。这样的情景在以后半个月都会不断重演,时不时地还发生些夜袭,劫兵粮事件。
听着今天的伤亡汇报,云流今不耐烦的挥挥手,示意那个手下不必往下说了。
“子瑁那里怎么样了?”
李若慈接话道:“很艰难,今天信上说,粮草有些紧缺。”
“他们若一直这么围着……”
“不出十天,不战自乱。”
这几天子瑁城就被一直滴水不漏的围着,对方偶尔发动一次小的进攻,似乎就是想慢慢把子瑁就这么慢慢消耗掉。在林情况好些,运送粮草的道路一直派人重兵把守,所以并无后顾之忧。只要守住,一个月后,端王就北上了,到时候,北遗问题就不是悬而未决,而是大局已定。
但现在他们不能弃子瑁城于不顾,毕竟那里也是进攻北遗州的一个通道。
“李统军和苏统军不便离城,这样吧,我率一千轻骑,和城内里应外合,以解子瑁之围。”
“你要去子瑁?”
“嗯,你就留在在林看着点情况。”
李若慈点点头:“也好。”
次日清晨,云流今就整理了一千骑兵,直接出发了。他们快马加鞭,不到一刻,就来到了城外的山坡处。
天色未白,四处苍茫,凉风灌过衣袖。
云流今一甩马鞭,正欲继续前行,一支箭冷不丁地破空而出,擦着他耳侧的头发,射中了他身后的一个士兵。那个士兵应声倒地。前面的几匹战马惊了,抬起前蹄嘶鸣不已。
“镇静!别乱!”云流今连忙勒马喊道。
话音刚落,从山坡旁侧冲出了一队骑兵。看装束是朝廷军,应该是来劫他们的,云流今立刻心下了然。
没有丝毫犹豫,两军一相触,便开始了厮杀。一时间,刀刃相撞的声音,兵刃刺入皮肤,再拔出,鲜血喷洒,飞溅的声音交汇在一起。一片混乱中,云流今化出璧无垢,对面的几个修士立刻锁定住了他。云流今一夹马肚子,耳边风声呼啸而过。对方的杀意不加掩饰,不留给他一起喘息的时间,便一刻不停地向他袭来。
云流今应付起来他们并不是很吃力,几番近距离交手以后,他就一个个把他们都踹了出去。可还未及他反应过来,一把剑凌空劈下,他连忙提剑挡住了攻击,却还是震得他心神一荡。
熟悉的感觉,多少次他也只是拿小树枝挡下了另一个树枝的攻击。他抬头,在一片刀光剑影间看见了那抹白色的身影。
她正骑在一匹黑色的战马上,手里提着一柄带血的长剑,隔着正在厮杀的士兵,冷冷地看着他。
当那一轮红日再度升起时,太阳光洒向这片山坡,照着倒下的战旗,折断的兵刃,残缺不全的尸体。
挂在枯草上的血就像残阳下的露珠。两方都向后退了十几米里,再打下去恐怕就要尸横遍野无人收。
可没人继续往后退。
云流今看着对面的人,在烈烈风中,她的鬓发微乱,衣服上也沾染了不少血污,不免显得有些狼狈。但她的脚蹬在银色的马蹬子上,脊背挺得很直。
他看着忽然就笑了。
“李葚儿,没用的,你打不过我的,你剩下的人不多了,你现在走的话,我不会为难你的。”
他说的是实话,李葚儿那边死的人比他多,他们可以直接从李葚儿那边碾过去。
他只不过想给她一条退路。
两人对视,周围一片安静,李葚儿抿了抿唇,从一旁拿起一把弓箭,行云流水地弯弓搭箭,箭尖直指云流今的心口。
“想走的话,除非从我尸体上踏过。”一字一顿,不留给他任何情面。
第47章 昔年种树
那些悠悠岁月早已化作世间的尘埃,若再相见,事隔多年,我该如何向你致意?
李葚儿曾说:“你出生的时候我就在旁边,那时你长的跟个老鼠一样,脑门特大,头上毛都没有,还红不啦叽的……”
云流今听不下去了,觉得自己不可能这么丑,便反唇相讥道:“骗人,你怎么会记得这么清楚?你那时才几岁?有四岁吗?”
“我这么聪明,当然记得,谁跟你一样,傻掉渣了。”
李葚儿轻轻地哼了一声,从树上跳了下来,然后得意,道:“看看,这就叫身轻如燕,你跳下来,一准摔成个饼。”
说这话时,她也不过十岁,六岁的他总像一个跟屁虫一样跟在她身后。
她嫌弃的要命,总想着要怎么甩开他。
“哎呀,你烦不烦?”
“你是牛皮糖还是鼻涕虫?”
“你再跟过来我揍你。”
李葚儿假装慢慢走,然后经过一个转弯时,立马就脚底抹油,跑没了踪影。他当时人小腿短跟不上,瘪瘪嘴想哭没哭出来。
他在原地待了半晌,转头去告诉了李葚儿他娘:李葚儿不仅骂他还打他。
当晚,他就听见李葚儿家里传来的训斥声,继而就是李葚儿嚎啕大哭的声音,哭的撕心裂肺,断人心肠。
云流今不禁心生愧疚,第二天便又自动跑到了她面前,心想:挨揍就挨揍吧,反正也打不过。
李葚儿差点就没控制住自己的手,但看到云流今那张白白嫩嫩,貌似无辜的脸时,还是硬生生地止住了手。
“算了,算了,我大人不记小人过。”
他随她进了屋,她拿给他一个甜瓜。
“没洗,就这么吃吧。”
云流今犹豫了一下,还是用手抹了抹,才咬了一口。
“甜不甜?”
“嗯。”他老老实实地点了点头。
李葚儿诡密地笑了笑,说道:“那你下午就跟我去东边的瓜田,那里有好多。”
当天,他便和李葚儿因为偷瓜,被狗追的掉进了沟里。
后来,他们慢慢长大了点,李葚儿渐渐地有点女孩子的温柔了。她的朋友在看见他时,依旧会闹闹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