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流今去无息天救他这件事,他也颇感意外。
“是,一些陈年旧事。”云流今道,他腰间依旧别写那支精致的长笛,红色的穗子摩擦着地上枯草。
李若慈记得第一次见面时,云流今就带着这支长笛,长笛有时还可以可以化为一柄雪亮的长剑。云流今跟他说过这把剑叫什么,不过是在很久以前,如今他记不得了,只记得名字有些奇怪。
“叫什么?”他又问了一遍。
“嗯?”
“剑。”
“璧无垢。”云流今解下笛子,在手中转了转。
“不能经常见血,剑出,必杀极恶。”
“哈?”
“这是给我那把剑的人说的,不过我听他的就就是了,太麻烦了,哈哈,不然遇上敌人我还得找另一把剑啊。”
云流今笑了一声,又安静下来。
“那真是我一生中……”
他没有说下去,突然沉默不语,眼神里有怀念,有抵触。
风吹过,带动他们的衣角,一个存在黑暗与明亮的世界。
话题突然转了一个方向,云流今扭头问李若慈:“你冷不冷?”
“还可以,有点冷吧。”
“那我们报团取暖,怎么样?”
“你要下的去手……”李若慈暼了云流今一眼。
“我要下的去手,那就是美人在怀啊。”
李若慈无视了云流今的调戏,站起来,道:“回去吧,明天我陪你上山。”
“哎……”云流今抬头。
“离得又不远,况且城内差不多也安排好了。”
次日,起了点薄雾,太阳也迟迟未出。二人行至北山,入目的满是荒凉。
两个人四处晃悠了一下,也算大致对北山有了个了解,这山真是平平无奇,云流今道:“看起来也不像会是有阴邪之物的地方,大概又是什么东西成了精吧。”
“也是,不是什么好地方,也不是什么坏地方。”
两人继续往山上走了走,顿时觉得这小妖道行甚浅,不用风水盘,都能直接感受到它的妖气。
云流今道:“顶多一百年。”
顺着妖气,两人行至一处小山洞,一走进去,就“噗簌噗簌”地往下掉土。云流今抖落了衣襟上的土块,道:“这也太破了点,我要修炼的话,一定会给自己找一个好点的地。”
越往里走越发现这个洞其实很深,也因为其并不宽敞,所以将里面的声音放大了好多倍。此时,他们听见里面传来一个女孩子的哭声,不是那种哀伤的低泣,而是那种毫无顾忌的嚎啕大哭。
“哇哇,我找了他好久,好久的!”
“小姑娘,你要明白,百年已过,这里没有你要找的人。”
“骗人!”
“好,你先放开我,有话好好说。”
听到这个声音,云流今直接停在了原地。李若慈也听出了里面是谁。
“要不我们走吧,应该没事。”
“好吧。”既然云流今感到为难,李若慈也不想勉强。
两人转身就要离开,却听见后面传来一声惨叫。
“啊——”
云流今瞬间变了脸色,扭头就冲进了山洞,李若慈也连忙跟了上去。
“李葚儿,你……”话还未说完,云流今就硬生生地咽了回去。
“疼疼疼!”
“你是狗啊,你咬我?”
洞里的李葚儿正一手持剑,一手推着一个粉衣女孩,而粉衣女孩正哭的梨花带雨,死死地抱着李葚儿的左腿不撒手。
听见动静,李葚儿抬起头,看见了站在那里表情十分精彩的云流今和没多大表示的李若慈。
她也有一瞬间没有反应过来。
“云流今?”
“……”
“你……怎么会在这里?”
云流今沉默不言。
李葚儿踟蹰一下,但还是问了出来:“在林城?”
云流今点了点头。
“你知不知道……”李葚儿还想说点什么,却被粉衣女孩打断了。
“大姐姐,你行行好。”
李葚儿心烦意乱,道:“你自己去看看,哪个是他?凡人寿命只有区区百年,按照你的话来说,他早就应该不在人世了!”
粉衣女孩闻言又哭了起来。
“我不信,我还没有找到他。”
一把鼻涕一把泪,让人看着心疼。
“你对孩子一向没有耐心,当年对我也是。”云流今淡淡地说道。
他走了过去,手轻轻抚上女孩的额头,女孩一瞬间就变回了原型,一只不大的狸猫。
“好了。”他抬眸道。
“你干什么了?”
“没干什么,废了她百年修行而已。”
李葚儿一脸震惊,不可思议地望着他,道:“至于吗?”
“至不至于……我乐的高兴。”
李若慈见他俩气氛紧张,自己也插不上话,便独自转到了山洞后面。后面还有一个小山洞,里面困着四五个人,不大,都是十七八左右的年纪。虽然感觉他们衣服好几天没换,有点脏兮兮的,但整体精神状态并不是很差。看到此情景,李若慈心里也明白了七七八八。
估计又是一个伤情的故事。
妖的百年对于人来说就是漫长的一辈子,修炼成形的小妖去山下找当初山上偶遇的那个少年,却不想早已物是人非。
再加上刚成形的小妖精一般都有点脸盲症。
说起来不是多大的罪过。
李若慈挥了挥扇子,将他们放了出来。
“走吧。”
几人说了几声感谢,就匆匆忙忙地朝山下跑去。
李若慈回到前面的洞里,想看看事情发展到了什么程度,却不想李葚儿手里的剑直接架到了云流今脖子上。
第45章 生而为敌
“林公子,你最好待在原地。”李葚儿出声警告。
鉴于云流今也不反抗,李若慈也实在没有去救他的必要,于是他就乖乖地站住了,收起扇子,颇有兴致地看着面前两人。
“你知不知道端王那边都干了什么混账事?”李葚儿质问面前的云流今。
云流今则是没有回答。
“甯州直接开坝放水,淹了半个州。”
“瑾州久攻不下,他们就丧心病狂地直接把染了瘟疫的尸体往里扔。”
“白石山一百三十一个弟子尸骨无存。”
李葚儿一条一条地罗列着端王的罪行。
“从这一点来说,好歹我们还优待俘虏呢。”她颇有些讽刺地看了一眼李若慈。
“而你们在干什么?助纣为虐?你要知道,在这场战争中,有很多人是不必为你们的罪恶承担责任的,然而他们现在躺在地底下,你们却在人间继续你们的杀戮。”
她说完这番话,山洞里一时静悄悄的,化为原型的小狸猫往李葚儿脚底蹭了蹭。
云流今叹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