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是自己划船来的?”
少年反问道:“你觉得呢?”
“你倒真会给自己没事找事。”
少年微笑道:“恰好最近有空……你知道,海里有趣的东西多得是。”
李若慈嗤笑道:“我差点忘了,你这人什么都感兴趣,这次是为了什么?”
“海市蜃楼,鲛人望月,还有……雨夜鬼船。”
“你是说这里?”
“是啊。”
李若慈和少年并排坐在一起,道:“你这么一说,我都不敢睡觉了。”
“那就别睡了,这样坐着挺好。”
李若慈笑笑:“你这样游山玩水,瞿雪色可是很辛苦。”
“那是他乐意。”
“封城一毁,敛夜天跟三天的矛盾更大了,你说什么时候他们忍不住了……大概会直接打起来吧。”
“迟早的事,只不过宗主根本不在意战争不战争的,罗连招又是个主和派,才假装太平了这么些年。”
“不说这个了。”
“那说什么?”少年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望向他。
“鬼船?怎么样?”李若慈想起了那个白衣女子。
“好吧,反正长夜漫漫,无聊至极。”
作者有话要说:
文中的小调是清朝女词人贺双卿的凤凰台上忆吹箫
第16章 夜话
我也知道盐州的那个关于缥缈船的故事,只不过那个故事太过于像传说,而人们为了寻求庇护又总愿意相信那个版本。
其实,我曾在盐州附近的小渔村呆了不到半日,还听说了另一个版本。这个版本肯定是没有那么美好,缥缈船也在当地人口中也不叫缥缈船,叫鬼船,听起来阴气就挺重的。不过我也不在意这些,你也知道,人们口口相传的东西,最后一般不会太一样。
不过后来我听岑九说你上去了,所以我就……
“等等。”
李若慈打断了说话的人。
“云流今,岑九还有监视我的职责?”
云流今想了几秒,连忙否认道:“别误会,没有。主要是岑九太认真了,什么该说的不该说的,大大小小的都向我汇报。”
李若慈冷笑了一声。
继而,他问道:“是宗主不放心我吗?”
云流今道:“你多心了。”
他停顿了几秒,试探道:“我还用继续往下说吗?”
李若慈道:“说吧,记得省略你的个人感受,我不想听。”
“好吧。”
三十年前,盐城附近的一个小渔村,好像是叫苇水村吧,苇水村阮家生了一个女儿,取名红玉。
阮红玉三岁的时候,附近搬来一户绸姓人家,他们家也有一个女儿,叫绸红玉,很巧合吧,嗯,应该算是一种缘分。
她们两家关系不错,两人年岁又相仿,所以关系十分好,好到什么程度呢?据说两个人除了睡觉时不在一起,其余时间都在一起,所以经常有人笑称她们是彼此的影子。
虽然两人名字是一模一样的,但性格却不大相似,和她们相处过的人都说,阮家女儿更外向一些,处理起来事情很是大方,而绸家女儿则内向一些,不喜言语。若论容貌,阮红玉更好看一些,十里八乡喜欢她的人不在少数。自从她长到十四岁以后,向她家提亲说媒的人更都是排着队来的,这其中也不乏优秀的年少子弟,但不知为什么,阮红玉却一直迟迟未出嫁,又守着父母过了两年。
听到这里,李若慈忽然问道:“那个,你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啊?”
云流今道:“我让人去调查了。”
“那你调查的真是够详细。”
“嗯,物尽其用嘛,他们闲着也是没事,对这种事倒是很上心。”
两个人相对无言,还是李若慈说道:“算了算了,你继续吧。”
转折发生在她们两个十六岁这年。
苇水村里来了一个叫段舒的青年,嗯,怎么说呢,这个人长的颇为俊秀,又是一个读书人,会吟诵一些文章诗句,也算文采风流,和村子那些只会干粗活的人不一样,自然会吸引很多待嫁少女。绸红玉便是其中一个。
段舒是来这里投奔亲戚的,这个亲戚和绸家也算熟,这一来二去,段舒和绸红玉这两个人便生情意。
两个人郎情妾意,不过几个月,便到了谈婚论嫁的程度。段舒已无父母,便由这家亲戚做主,准备几日后去提亲。
可就在这时,段舒却突然反悔了,说他不喜欢绸红玉。
至于为什么,有人说看见他和阮红玉在一起,不过也无确实证据,都是捕风捉影之说。
但绸红玉大概是受不了这种背叛,便在一日风雨中跳海自杀。天气晴朗后,人们去海里捞尸,可捞了几天,也没有找到尸体。
十几天之后,在一个大雾弥漫的天气中,阮红玉也失去了踪影。
走廊上传来一阵脚步声,云流今立刻住了嘴。两个人齐齐地向身后看去,却见裴时随意地披着一件外衣从里面走了出来。
他们两个连忙站了起来。
裴时到李若慈,同时也看到了云流今,目光有些疑惑。
李若慈反应过来,道:“刚认识的,金六允金公子。”
云流今补充道:“名字有些难听,别介意。”
裴时点点头,微笑道:“不会。”
李若慈道:“裴时,你出来干什么?”
裴时想了想,似乎有些犹豫是不是应该说出口。
见此情景,李若慈料想他是有所不方便,便假装善解人意地说道:“我和金公子先回去了,金公子应该也有些倦了,是不是?”
云流今瞥了他一眼道:“还可以。”
李若慈担心云流今再在这里呆着会说出来什么不该说的,拉着他便往上走去。
“等等……”裴时拉住李若慈的袖子。
他道:“雨停了。”
李若慈不解:“嗯?”
“我刚打开窗户,看到外面有星星了,你不是说你想看星光下的海吗?”
李若慈奇了奇,回头看向裴时,一句无心之言,未曾想过有人记得清楚。
他无声地笑了起来,然后理了理额前的碎发,道:“记起来了。”
他对身旁的云流今道:“金公子失陪了,你先自己回去吧。”
云流今一脸玩味地打量了他们一眼,便道:“那就不打扰两位了。”
说罢,便径自回去。
李若慈随裴时来到船头,船头留了些水迹,那个白衣女子的出现仿佛幻梦一场。不过,李若慈头脑清醒的很,自然明白衣女子可不是他的幻觉,可能还有关于云流今那个未完成的故事。
雨停了,他们一艘孤船飘在无边无际的黑海上,船檐上滴着水,红灯笼依旧亮着,在微凉的海风中晃悠,引出一种孤独的艳丽之感。
裴时站在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