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书千万卷,里面燃着长明灯,灯上罩着透明的罩子,看来是怕无意间的失火。
两人阁内相对,裴时摁了摁眉心,道:“你为什么扔我?”
李若慈随意扯道:“我见你一直不喜欢我,想给你个橘子,示一下好。”
他和裴时这么多天来算是抬头不见低头见,但却不怎么说话,对彼此也都没有什么好感。
现在两个人无可避免地同处一个空间,李若慈想着能不能让他放下一些防备。
“你吃吧,新买的,挺甜的,我尝了。”
“……”
裴时面色复杂。
李若慈见状,也自觉无趣,便走到一处,抽出一本书,随意翻看了起来。
裴时刚才一直在补觉,被一个橘子突然砸醒了,有些没反应过来,现在清醒了些,也不知道对面的人具体是什么意思。
他看看手里的橘子,剥了两瓣放进嘴里,确实挺甜的。
到了晚上,藏书阁熄了灯,一片黑暗中,唯有窗户那里漏出了几点星光。
夜色微寒,黑暗中,李若慈倚着身后的书架怎么也睡不着。
“你……”
裴时顿了一下。
“想不想出去?”
“嗯?”
“在这里待着太没意思。”
“去哪?”
裴时站起身,在手指间燃起一张符咒,向藏书阁后面走去。
藏书阁后面有一个小暗门,上面的锁已经生锈了。裴时随手往下一拉,就开了。
两人走了出去,一段路后,入眼竟然是一片云海茫茫。
云海下面是万丈悬崖。
“你看好,这里有石阶,走过去就行了。”
裴时踏了上去,两人相安无事地走到了中间。
李若慈看了裴时一眼,若有所思,接下来便脚下一滑,直直地往下坠入。
风从下往上而来,云海翻涌,一股阴冷的气息包裹着他。
他完全放弃了对自己身体的控制,目光却穿越层层云雾,注视着上面的白衣身影。
直到他看见那抹白衣也随他一起下来了,嘴角勾起一个转瞬即逝的笑容,然后闭上了眼睛。
一只手捞起了他的腰,很久之后后温暖才回来。
他躺在一片草地上,那里的草似乎齐腰了,裴时找了个稍微平缓的地方,把他放了下来。
李若慈缓缓地睁开了眼睛,裴时微凉的手触摸到了他的脖颈。
“你气息有些不稳。”
“嗯。”
“你先躺一下。”
裴时坐在他身边,风习习吹过,草晃动起来,“簌啦簌啦”地响。
“你没吓着吧?”
“有点。”
李若慈动了动肩膀,调整了一下姿势,道:“发生的有些太突然了。”
“抱歉。”
“没什么,是我自己太不小心。”
躺了一会儿,李若慈便和裴时一同站了起来。
起来的时候,来了一阵大风,两人的衣服被吹得上下翻飞,与此同时,从草地上升起了万千萤火。
李若慈有些震惊。
裴时解释到:“这里常年栖息着好多萤火虫。”
他伸手,竟然有一只乖巧的落在了他手心。
“你要看看吗?”
“不用了。”
裴时轻笑一声,手一抬,那只小虫又飞了上去。
见裴时继续往前走,李若慈问道:“你想去干什么?”
裴时回眸冲他道:“去喝酒,来吗?”
“有人请,自然去。”
两人在鄞州一处小酒馆坐下,裴时开始点菜。
“这个香辣蟹怎么样?”
李若慈看了一眼道:“太辣。”
“这个咸味糍粑呢?”
“太咸。”
“雪糯米?我知道你肯定觉得太甜,以后和你生活在一起的人可真是辛苦。”
说不清是调笑还是讽刺。
最后两人点了几个清淡的菜,还有一坛清酒,你一杯,我一杯,在这里坐到了天亮,才悄悄地回了藏书阁。
三日后,两人被从藏书阁放了出来,唐愿初便来看了李若慈,还捎着些自己做的糕点。
“这是给阿言的,我知道阿言口味淡,所以没放多少糖。”
“谢谢。”
待了片刻,唐愿初还站在那里,不知在等什么。
李若慈有些奇怪。
唐愿初支吾着道:“能不能把这个给……给裴时?”
她从身后又拿出一个红漆食盒。
李若慈一直觉得唐愿初对人挺大方的,但一到裴时这里,她就总带着那么几分羞涩。
看到这里,他心里有些怪怪的不舒服。
“好。”
等唐愿初走后,他拎着食盒去敲了敲裴时的门。
“谁?进来吧。”
裴时的屋子收拾的很干净,弥漫着一股水生植物的清香。
这与裴时平日里随随便便的态度很不相符,但想到他的衣服也是一样的纤尘不染,素白如雪,也就解释得通了。
裴时正和另一个弟子在屋内。
李若慈把食盒放在他的桌子上,便想出去。
却发现裴时的眼神在他和食盒之间来回移动。
“你……为什么送我这个?”
“不是我,是愿初姑娘。”
一旁的弟子笑了起来,道:“裴时,你还真是招女孩子喜欢,上次那个小厨娘也是,这次唐姑娘也是。”
裴时无奈道:“别闹了,说封州的事,既然林若言来了,那就他吧。”
李若慈闻言停下脚步,道:“什么事?”
裴时道:“封州出了点事,虽然有三寻天的人在那里,但情况不太好,长老们就再想让几个人去。”
李若慈推开了门,裴时在他身后道:“对了,叫上谢昀吧。”
晚上的时候,谢昀才从外面玩回来。
谢家是乌塘镇有名的商户,据说唐愿初姐妹还是他家的仆人之女,有钱的很,所以谢昀的生活就是每天吃喝玩乐。
估计他父母对他的期待也就停在不是吃喝嫖赌就好。
见他回来,李若慈先是把糕点分了他一半,又把明天他们要和裴时他们一起去封城的事告诉了谢昀。
谢昀一听,糕点也顾不得吃了,勺子“哐当”一声就砸在了盘子上。
他欲哭无泪道:“你怎么就答应了呢?你知道裴时每次处理的事都特别变态吗?你跟他去,不就是送死么?”
李若慈对这种事不太在意,危不危险的他也不太敏感,便安慰道:“不至于吧?”
“什么不至于?上次,幸亏我求了长老半天,才没直接面对敛夜天的嗜血魔头,上上次,我跟他去,回来在床上躺了三四天,差点没了半条命!”
见李若慈没有说话,谢昀继续说道:“知道敛夜天三公子吗?”
李若慈轻声嗯了一下。
“上一次跟裴时打架的就是他!他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