饮而尽!便也不敢含糊,也慷慨的一仰头,将那玉露琼浆尽数入喉。
席间有几位大臣也不知是有心恭维,还是诚心起哄,纷纷赞道:
“哎呀呀~别看歧王殿下年纪轻轻,却是好酒量啊!”
“是啊是啊, 歧王殿下难得来我悉池, 今日定要多饮几杯,不醉不归啊!”
“殿下外表温文尔雅,举止倒是颇有大国的豪爽风范!今日机会难得, 老臣可是要多敬殿下几杯!”
……
一时间,大殿里热闹非凡。萧寐彬彬有礼的一一笑着应对。见各位大臣们稍稍告一段落后,他便侧过头看了看身旁的嫪婉,然后轻轻挤弄了下眉眼,给了嫪婉一个意味不明的眼色。
嫪婉面上风平浪静,假装没看懂。心里却是明白,萧寐这是要打退堂鼓,想让她帮着拦一拦了。
在大梁时,她曾见萧寐饮过几回酒,一般的筵席他也就是意思几杯点到为止,偶有特例多吃几杯,便会醉的不醒人世。总的来说,萧寐的酒量很浅就是了。
嫪婉没回应他,而是起身主动端起自己案前的玉觚,很是郑重的言道:“嫪婉在大梁时人生地不熟惹过不少麻烦,幸得歧王殿下时不时的伸以援手,里里外外的帮衬着,才能一路有惊无险。嫪婉也敬殿下一杯,预祝殿下的此次悉池之行,亦会留下美好回忆。”
萧寐:……
他看着嫪婉的眼神,不似玩笑更不似恶意,她是当真没懂方才自己的那个求助眼神?
国王与一众臣子都将目光投向这边,萧寐知道若是自己不痛快饮下这杯,怕是整个大梁的脸都要被他丢掉了!
只见萧寐紧紧的将眼一闭,捧起眼前的玉觚,再次将头一昂!
而嫪婉这杯,她只是轻啜了一口便将玉觚放下。
她玩味的看着将杯中之物认真饮尽的萧寐,看到有几滴玉露沿着他的唇角流向脖颈,又滑过喉结,被大殿里灼灼的烛塔照耀出夺目的光泽……
她竟有些怔住了,莫名的生出一丝愧疚之意。可这……这明明只是个玩笑而已。
萧寐将玉觚放下,在案子上震得响亮!
席间又骚动了:
“哎哟哟~歧王殿下连饮两杯,面不红耳不赤,实乃酒中豪杰啊!”
“李大人此言不错!”
“歧王殿下好酒量!”
……
一旁的太监给萧寐又斟上酒,萧寐这才发现嫪婉那边没人斟酒,继而往她杯中一看,竟近乎满着!
萧寐不禁傻了眼,然后看向了嫪婉,纳闷的小声问道:“公主刚刚不是给本王敬酒么,为何却不饮尽?”
嫪婉淡笑,挂着一脸的云淡风轻,莞尔道:“殿下,在我们悉池国,女子敬酒仅为席间的一种礼仪,无需饮尽,心到便好。”
萧寐:……
先前还没觉得,嫪婉这话一说完,他莫名觉得一阵头晕目眩,禁不住以手扶额……想来,是觉得身处这异国他乡,竟连唯一的相识也信不过了。
嫪婉依旧一脸甜美的望着他,心道,这便是你心心念念要来的悉池呀。
说话间,坐在东侧的太子嫪云卿,也端着自己独有的方天小觚来到歧王案前,笑嘻嘻的把酒杯往前虚让了一下,话也没说,便自己先饮下去了。
饮完,又将着空杯往歧王眼前亮了亮。嫪云卿一双眼睛里流露着精光,笑眯眯的盯死了萧寐。
萧寐出于基本礼节,也只好先端着杯子站起身来,然后将自己手中的玉觚跟嫪云卿手中的方天小觚比了比,笑言道:“太子,这差别有点儿大啊,不如我饮半杯如何?”
嫪云卿的方天小觚连萧寐手中玉觚的一半都没有,可嫪云卿偏偏就没有一丝的愧意,大言不惭的说道:“歧王,在我们悉池国可没有大杯小杯之分,只有饮尽与不饮尽之分哟!”
萧寐紧咬着牙将头向一侧扭了扭,他的酒量自己最清楚,再下去这一杯怕是真要犯迷糊了!这才刚到悉池的头一晚,便要在人前醉倒……
见他端着杯子似在犹豫,嫪云卿又趁机说道:“怎么?臣子敬酒,歧王哥哥饮了;公主敬酒,歧王哥哥也饮了;如今太子敬酒,歧王哥哥是打算薄了我这太子的面子?”
“好!”萧寐伸着五指往前推了推,然后举起另一只手里的玉觚,两手捧到嘴前,这回饮的慢了许多。
嫪婉与嫪云卿交换了个眼神,姐弟俩皆是一副得逞的嘴脸。
今日在花园里嫪婉就与云卿说了,她不会嫁给歧王,所以要弟弟帮自己一起想办法把歧王赶走。
嫪云卿满意的回到自己的位子。萧寐放下玉觚后,看着太监再次给他斟酒,那琼浆玉液缓缓的从银壶中流淌而出,飞流直下落入玉觚,溅起细密的水珠抨击着杯壁,在烛火的照耀下,映射出一片五光十色……
萧寐这样看着看着,觉得头也沉了,眼也花了……
若是平日里,三杯二两的酒水入胃,萧寐倒也不至于晕的如此之快。可怜他单枪匹马的从大梁赶来悉池,四日的路程消耗了不少的体力,况且今日的晚膳还没用,刚入席就空腹灌饮了三大杯!焉能不醉?
这时,一阵密集的鼓点声响起!伴着鼓点鱼贯而入的,是两排着五彩缤纷艳丽舞衣的娇艳女子。
嫪婉轻轻往萧寐那边侧了侧头,状似贴心的介绍道:“歧王殿下,此乃我们悉池国的特有节目,击鼓传花舞。”说完,她看着萧寐的眼神里多了几分狡黠。
舞姬们迈着细碎的舞步,脚腕上系的银铃阵阵繁响,轻纱摆裙曼妙飞扬。而那朵喜庆至极的朱红色花球,就被她们一个接一个的顶起,翻飞在半空中。
时而闲婉柔靡,时而迅飞如风,流光飞舞,一个个犹如隔雾之花,朦胧飘渺。
萧寐看着眼前的这些女子,一个个玉面朱唇,柳腰花态。她们舞姿婀娜,千姿百媚,可却也是清一色的庸脂俗粉。萧寐一点也记不住她们的脸,只觉得千篇一律毫无特色。
他不由得扭过头,将眼神又落在嫪婉的脸上。心道这才是绝世独立的倾国倾城之貌……
嫪婉见萧寐笑的色眯眯的盯着她,心下不免有些发慌。今晚她上来就把萧寐灌醉,那是想他快些倒下,好回寝殿去睡觉。以免他在席间乱说一气,又提及求亲之事。
悉池的朝堂里,有诸如陶相国那般心向大梁的叛臣,也不缺给陈国通风报信的贼子!他们各有各的算计,若是萧寐今日在筵席上说出一些不得体的话,便极有可能被传到陈国耳中,使得原本单纯的退亲变得复杂。
嫪婉向萧寐回以浅笑,娇嗲的询道:“歧王殿下,这舞蹈可还好看?”
萧寐只看着她便觉得万物皆好,对于嫪婉的问话,他不假思索的张口即道:“好看……好看!”
嫪婉便又端起眼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