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是榻榻米的话可就钻不进去了。
不久之后,门被推开了。
皮靴和地板摩擦的声音。
不知道来者是谁,但绝不是长谷部。
对方绕了屋子一周,然后发出了叹息。
“哦呀,已经离开了啊,这是可惜。”
而七海花散里在听到这声音后身体立刻紧绷起来。
——是髭切。
髭切还在屋子里转悠着,他的声音依旧是那样,有着甜如蜜糖的柔软,却让人生起凉薄之意,而那蜜糖之中所斜裹的刀刃,又能让人在恍惚之间毙命。
“真的离开了么……或者,藏在哪里了?”
七海花散里屏住呼吸,让神力的流淌停滞下来,尽可能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柜子里,还是说——床底下?”
那双皮鞋停在了几十厘米开外的地方,很近。但是髭切并没有俯下圌身来检查床底,他说这话时声音几乎就在她头顶上方响起,甜腻的,蚀骨的,令人惊惧的声音。
七海花散里已经握紧了腰畔的本体刀,同时,她开始呼唤压切长谷部。
外面的雨声更大了。
七海花散里却差点尖叫出声来。
她看到髭切的鞋底都是血。
……血。
是鹤丸的血。
——
第121章 亲吻刀锋(四十)
然而时光倒流, 世事重来
我唯一的希望, 却是让光明和黑暗
永无交集
——黑泽明
髭切离开了。
他绝对知道七海花散里就藏在床底下, 可他还是离开了。
七海花散里不知道他为什么不把她拽出来, 待髭切关上门离开后,她没有再在床底下多趴一会儿以防止他杀个回马枪的想法, 她知道髭切是不会那么做的。
重新回到床上后七海花散里只觉得身体更疲惫了, 房间的地板上果然留下了不少血迹,她跪下来用手指蹭了些感受着上面的神力, 果然是鹤丸。
对鹤丸动手的是髭切。
如果是髭切的话,是完全可以做到莺丸所说的[杀死]的。
与此同时七海花散里却只感受到了浓浓的寒意。
她突然开始前所未有的思念一个人。
不是主上, 也不是刚刚离开的压切长谷部,而是烛台切光忠。这姑且是这个本丸里让她唯一能真心相对的人了, 其次,可能是小夜左文字?
远处的雨声一阵一阵的,忽高忽低, 忽远忽近, 不知疲倦。
接着压切长谷部推门进来了,他在看到地上的血迹后瞳孔微缩, 接着直接看向坐在床上的七海花散里。
“髭切来了过了。”七海花散里看了他一眼,接着看向外面的雨,说道,“是鹤丸的血。”
压切长谷部的身形动了动, 然后他慢慢说道, “主上不在, 你先在我这里休息吧。”
七海花散里难以置信地看向他:“你还想粉饰太平吗?你对这个本丸所发生的一切都熟视无睹吗!”
“可是……主上……”压切长谷部犹豫着说道。
“主上不在你就无法做出任何判断吗?”七海花散里质问道。
压切长谷部的表情却冷了下来,“这是我自己的事。”末了后他觉得语气有些过头,然后又说了句,“这些也只是你的想法,鹤丸可能只是受伤了。今晚12点就到了再次开启的时间了,烛台切和青江会回来,可能你到时候就不会再这么胡思乱想了。”
七海花散里犹豫了一会儿,慢慢点了点头,然后说道,“我想在你这里多待一会儿。”
压切长谷部则起身拉上了窗帘,雨声立刻便小了,他转过身来看向她,说道,“需要我帮你疗伤吗?”
“……麻烦你了。”七海花散里说道。
压切长谷部身为本丸练度最高的一批刀,神力等级自然高出七海花散里不少层次。在他的帮助下七海花散里很快将体内的暗伤简单处理了一下,但这毕竟赶不上审神者的手入,介于审神者现在不在,所以只能用这样粗糙的方式解决了。
在此过程中压切长谷部的手一直都按在她蝴蝶骨的位置给她输送着神力,随着疗伤的逐步完成,压切长谷部坐直了身体,她以为他要离开的时候,他却突然将她反手压在了床上,紧接着就吻了下来。七海花散里蓦地升起一股反感之意来,她用力将他推开还顺势甩了他一个巴掌。
压切长谷部被打得脸偏了几分,他摸了摸自己的脸,没说什么,而是直接离开了她的身体。
接下来两人一言不发。
七海花散里闭上眼继续用神力修补着身体,而压切长谷部则站在一旁看向窗外的夜雨。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走吧。”长谷部说道。
“嗯。”七海花散里点头。
和长谷部撑了伞一起走到中央庭院时,才发现那边已经聚集起不少付丧神了,至少一队的成员都在,不过髭切和膝丸不见踪影。大家都简单打了个招呼,也交换了审神者目前不在本丸的消息。
在大家的注视下,[门]开了。
笑面青江从[门]中跌落出来,他浑身是血,脸上带着惊恐:
“——快点将[门]关上!”他这样怒吼着说道。
但是已经晚了,从[门]内挤进来的庞大身影,也让每个人明白了笑面青江脸上的惊恐从何而来。随他一起过来的是烛台切光忠,只不过是、暗堕后失去神智的烛台切光忠。
随后是,刀剑出鞘的声音。
烛台切光忠原本的实力就是顶尖的,暗堕之后更是上涨了一大截,他来到本丸后就开始无差别的攻击,翻滚的黑色神力引来了大部分正在休息的付丧神。
大家联圌合圌起圌来对他发动了反击。
七海花散里没有动手,而是在一旁看着。
随着身上的伤口加多,烛台切光忠逐渐恢复了原本的样子。此时他衣着破烂,满身是血,刀尖向下,垂落到了地上,他没有再进行攻击了,似乎恢复了神志。于是众人也都停下了攻击。
雨水肆意冲刷着本丸,七海花散里的心感觉很凉很凉。
烛台切光忠穿过人群,一步步走到她面前,他留下一条长长的血痕,但那血很快又被雨水冲掉了。
“咳……压切……”他对她伸出手来,轻微的触碰了她的脸颊,然后露出个有些惨兮兮的笑来,“暗堕后……咳……我一直想带你离开……只可惜……咳……”他吐出一口血来,接着说道,“现在可以亲我一下吗?”
七海花散里向前走了一步,但她的手刚碰到烛台切光忠后烛台切光忠的身体便像飞灰一样融化消失了。本体刀从半空中落下,跌入了下面的血水中。七海花散里俯身拾起烛台切光忠的本体刀,在刀上轻轻一吻。
刀锋划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