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众人所知的面合心不合。那王家小姐常往宫中去,很得王皇后的心,你纵是与她交好,凡事也得留个心眼,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要做到心中有数。这个,大约是不用我教你了罢。”
清婉点点头,道:“我知道,您放心吧,我会有分寸的。”
顾夫人看着我,道:“如今在京中,不比南边,说话做事,都有人看着,小心为上,切莫叫人抓住了把柄。”
谢大娘在一旁笑道:“太太也是操心,二姑娘一贯最是沉稳的,必定不会惹事。”
顾夫人也笑了,道:“这话说得倒是,我该多操心操心清婵那丫头才是。”她说着又看向了清婉,道:“你也去吧,姐妹们都在那边呢。”
清婉应了声,才往外走了两步,想了想,还是折了回去。
“怎么,还有事?”顾夫人问道。
清婉于是将白天里王琇莹同她说的话,一五一十地都告诉给了顾夫人知道。谢大娘是顾夫人的陪房之一,也是最为信任之人之一,所以并未避让,也跟着听了。听完她的话,顾夫人若有所思地和谢大娘对视了一眼,然后道:“我知道了。”
顾夫人这么说,心里定然是有数了。清婉这才稍稍安心,打算转身离去,却又听顾夫人道:“说到这个,还有一事,我想先说与你知道。”
“什么事?”清婉问。
顾夫人看着她,幽幽道:“你大姐姐的亲事,已经定下来了。”
第28章
清婉同清秋,虽谈不上是姐妹情深——毕竟这么些年没在一处,但如今归来的这些日子,却也是相处融洽。家里这些姐妹当中,只有她,清婉从未和她吵过嘴,红过脸。一来清秋本就性情温和,二来,清婉其实也并不是那么不讲理的人,只有在碰上那些胡搅蛮缠,矫情耍赖的人,她才大概会发火。不过这也很少就是了。
清秋的好性子是出了名的。家里有女儿的下人们,都千方百计地,想要把女儿塞到清秋房里去。因为她从不打骂下人,连重话都不会说,甚至有时候还会赏些体己东西给那些丫鬟们,简直就是这府中最受欢迎的去处了。只可惜这世道啊,人善被人欺,有些人就是存了坏心眼,想尽办法要占尽便宜。清秋是个不管事的,若不是上头还有贾夫人偶尔照看着,下面有画心这个忠心耿耿的丫鬟护着,就清秋这样的,早给那群不知好歹的家伙们给吸干了血了。
至于清秋的生母袁姨娘,她除了将清秋带到这个世上,再就是给了清秋一副好容貌,然后就再无其他了。同老实本分的萧姨娘相比,袁姨娘可以说是有些彪悍泼辣了,这倒也不是什么坏事,差就差在,她这样的性格,却没有个好脑子可以使的,以至于常常闹出些笑话来,反倒给清秋没脸了。幸好贾夫人不是那种小肚鸡肠之人,碰到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事,也就随着去了,并不追究。也亏得清秋不像她亲娘,不然,贾夫人也不会疼她了。
所以,清秋虽是庶出,但到底还是越国公府的大小姐,吃穿用度样样都按着标准来,倒也不曾委屈。只是,虽说她是这姐妹几人中的大姐姐,但因为都是同年,清婉她们倒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同,不过称谓区分罢了。也正因如此,清婉从来没想过,会有这么一天,她突然被人告知,清秋要嫁人了。而且嫁的还不是旁人,正是黎夫人的外甥,章秉文。
“哎哟。”清婉正走神呢,突然觉得头皮一疼。
“扯着了?”兰心赶紧问道。
她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这儿正拆卸簪环呢。“没事儿。”她摆摆手,示意兰心继续。
“想什么呢,这都发半天的呆了。”
“没什么。”清婉勉强笑了笑。
见她不愿意说,兰心也不多问。沉默了半晌,方道:“从王小姐那边回来的时候,文鹃私底下同我说,先前宝珠姑娘进去里间换衣裳,那燕春不也跟了去吗,谁知道那小蹄子手脚不干净,见了桌上的几样首饰,还想神不知鬼不觉地私自拿了,恰好被进去的文鹃撞了个正着。燕春便说只是拿起来看看,文鹃也没当场戳破,只回头跟我说的时候,说是半个玉簪子都要进荷包里了。这事儿文鹃自然是要告诉王小姐的,王小姐只叫不要声张,只悄悄地说与我知道就行了。这不,我告诉你了。”
清婉是觉得又好气又可怜,气燕春那丫头竟然做出这样下三滥的事来,又可怜宝珠,身边人如此不长脸。怪不得还在王家的时候,有那么一小会儿,琇莹同文鹃在一起嘀嘀咕咕了一阵,想来就是为这事儿了。
“你看这要怎么办?”兰心一边给她梳着头发,一边问道。
清婉冷笑道:“这头一回去人家,就敢下手了,只怕知道咱们这里,更是被光顾过好几回了吧。”
“这倒不必担心。”兰心道,“每回宝珠姑娘来,咱们这里都是人,进进出出都有人跟着,下不了手的。我只是担心,她们往大小姐那边去的更多,大小姐又是那样一个不上心的人,只怕……”
清婉点点头:“这也罢了。明儿你和锦心两个人,往大小姐那边去,叫上画心一道,悄悄地对一遍物品单子,看有没有少哪些东西。记住,只你们三个,不可叫其他人知晓了。”
兰心答应了声,清婉想了想,还是说道:“咱们这屋里也还是对一遍吧,以防万一。”
只是第二天,清婉还没等到兰心她们的回复,倒是把宫里长安殿的人给等来了。
这一回进宫,没有了上一次来时的雀跃与好奇,清婉不会偷偷打起帘子,去打量那越来越近的巍峨宫城。这一次,她只是四平八稳地坐着,只是在心里反复默念着临出门前母亲叮嘱她和清婵的话:这一次她们去的不是蓬莱殿,因此行事则更要谨慎小心,切莫张扬。要谨记,福祸相依,乐极生悲。这几句话被她反反复复地在心里默念着,只是这份隐隐的不安,随着马车的不断前进,也愈发明显。
清婵大约是察觉到了,她戳了戳清婉的背,好笑道:“你怎么了,这么紧张兮兮的。”
“没事儿。”清婉勉强勾了勾嘴角。
清婵善解人意地过来一把搂住她的肩,笑道:“放心啦,不过就是去陪一个比平常富贵人家还要富贵的老太太说话解闷而已,都交给我了,你就在边上陪着我就行了。”
听了她这话,清婉不禁噗嗤一笑,这普天之下,恐怕也只有她的阿婵,敢这样形容皇太后娘娘了。见她笑了,清婵就侧头靠到她肩上。清婉才要抬手推开她,就被她给按住了,说:“别动,让我靠会儿,等下我可要费不少心神哄人老太太高兴呢。”她说得甚是可怜,清婉都不好反驳了,只能由着她去了。
长安殿与清婉她们上一回来时并没有什么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