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双击屏幕即可自动滚动
分卷阅读423
    倒班看关卡,刑狱司的兄弟们默默流泪:“风水转得快啊!”

    没过两天,化雪正冷的时候,米市街又打起来了。

    知县一早有心理准备,晓得这回必定有奸商要耍花样,就等着来几只不开眼的鸡,好杀了儆猴。

    哪知道人押到衙门,开堂一问,全不是自己所想样子。

    县里一早把政令都帖各处布告棚里了,县里人都知道如今是县里不缺粮别的地方缺粮,所以得严禁县里粮食外运。同时衙门会严管商贾们,不得限售、提价或无故歇业。一时都赞知县老爷体恤民情,实乃灾年德政云云。

    结果这日在米行买米,有一个排前头的人开口就要五十石。那米铺老板连道没有,他这铺子又不算很大,也不是前店后库的,哪里能一下子拿出那么些米来。

    那人便问:“那你这里有多少?”

    米铺老板道:“大概也就十几石吧。”

    人家一甩脑袋:“成,我都要了!”

    米铺老板又不肯了,指着后头排队的人道:“你都要了,叫我怎么同人交代。你要一回要买这许多的,找趸粮的地方买去,我这里都是零散买卖,没这么卖的。”

    那人便冷笑道:“不卖?嫌我买得多?我要的量明明你店里都有的,就是不想卖给我,难道是想运出去卖给外县人去?还是想限售?!”

    米铺老板一听“卖到外头去”、“限售”这样的字眼就急了,也不同这个人多话,撇了头朝后头的人道:“这个人要把我这儿的粮一气儿都买走,我不卖他还要告我限售!各位乡亲,我可没法子了,不想坐牢,只好都卖给他吧!”

    后面的几个立马围上来了,抓着那人就开始理论。

    偏偏这个人口气还挺差,三两句就是“穷鬼”“买不起”“知县老爷做主”“老子爱买就买”等话,一时惹了众怒,便闹起来。他还不吃话,人家回他两句嘴他就要动手。

    周围人一看这阵势,这……谁怕谁?!拥上去就打到了一处。

    这里米铺老板经过上回的同行经验,马上招呼伙计们上门板:“快、快、快!一会儿就该拥进来抢了!”

    幸好刑狱司的人来得快,才没让这场事儿闹大。

    把人押到衙门里一问,这挑事儿的就是个地痞,甭管问他什么,口口声声都是“不是你们衙门说的么!”“怎么如今年月听衙门的话反而要挨打了?”“衙门说的话也不作数啊!”闹得刑狱司的几位恨不得给他塞一葫芦叫他闭嘴。

    知县老爷听说事情原委,气得手都抖了。自己是千方百计要保一地民生,怎么就有这么不识好歹的人呢?!

    边上幕僚上来耳语几句,知县老爷便开始追问他买粮的钱财来源。这人在县里根本没什么营生,这买几十石米就得几十两银钱,哪里来的?若是买了却没钱给,那是欺诈;若是果然有这些钱,说不清来路就得以贼匪论处了。

    这人没法子,最后才说了,是有人给他钱,叫他帮忙排队买米粮,按着买到的数给他算工钱,买得越多工钱也越多。他性子急,没耐心像其他几个人那样一处买个一两石的换地方再买。他是听过人念布告的,晓得衙门最新的政令,就想寻个中不溜的铺子一气儿都给买了,好多落几个中钱。

    知县老爷一听,这是有人在米市上收货预备囤积居奇还是偷销外县?赶紧追查!

    刑狱司的一行人便又忙着挖这条线去了。

    到了第二天,许多米铺都关门歇业了。刑狱司同坊业司的赶紧分兵去查店,——怎么好好的就歇业了,没看见衙门的规定么?!

    结果一问,都说是昨天叫人给买光了。因为有衙门的政令在,人家要买多少,只要他们库里有的,就只能卖啊。要不然不是限售了么,那可是要吃官司的!

    至于说不得歇业的话,不是说的不得“无故”歇业么?那这都没东西可卖了,总不能算无故了吧?

    知县老爷一听两司回话,被气得话都说不出来了。

    祁骁远家的米铺也关门了。刘玉兰公婆两个特地到县里来结清了账,又细看一回县里的米粮情形,顺便看看儿子儿媳。

    刘玉兰道:“幸好我们饭庄子要用的米一早给拉来了,要不然这会儿就不赶趟了,难道还去人家那里买?!”

    刘玉兰婆婆乐道:“傻孩子,你铺子里要用的这些咱们家里能不给留?再说了,哪里就都卖完了呢,不过刚巧有这个时机,正好歇了再看看情势。”

    刘玉兰道:“时机?”

    刘玉兰婆婆满脸不高兴道:“这官府也不知道怎么想的。那县里的人是人,咱们村里的人就不是人了?一年到头种出这么点粮食来,年收好了卖不上去价儿;年收不好,价儿还有上限,还卖不上去数量!好容易今年年收也不错,别处价格都超过官府的上限价儿了,正是该咱们农人挣钱的时候。

    “可瞧瞧他们干的这事儿!稍微宽点儿的路上水上就给设了关卡了,要运粮出去就得交两成多的税!这是什么税?!说白来不过是怕我们把米粮运出县去卖好价钱罢了!你要想把米粮留在县里也容易,县里的价儿也放开,随便我们爱卖多少卖多少,要是人嫌贵不来买,咱们买卖两头再商议。可县里的价儿呢,又不让涨!

    “这一样东西,我运出去五十里地就能多卖两成银子的,干什么不叫我们卖?!还非得在这地方贱卖了才算对!说破大天去也没这个道理!大家都不想干这买卖了,可又不许歇业。得,正好,昨儿不是出了那场热闹么。还真有几家小米铺,也叫人缠上了,反正他们本来也没多少东西,就一气儿都卖给大户了。后头排队的买不着也怨不了商家,这都是官府的规矩不是?!

    “我们一看,这是个空儿啊!干脆大家都往这样的事儿上一推,只说县里库房的米都已经叫人一回买完了,不关门还等着坐门口喝风么?这下不算无故歇业了吧?都依着衙门规矩来了吧?嘿!看他们能这么样!唉!要我说俊儿在衙门待着也不保险,别也给带得这么颠三倒四起来,那这些年的书可就真白读了!”

    刘玉兰不晓得怎么说好。

    她在县里住着,手底下这么些人,九成九都是县里人。粮荒限售什么的,听他们说起来都是苦不堪言,——又怕买不到,又怕会涨价,倒是不涨价也能买到的时候一回又只能买那么点儿。够吃十天半月的,可十天半月之后会不会又买不到,又涨价呢?真是听着都叫人愁得慌。

    可她婆家就是大地主,那地里粮食雇了佃户种出来,按着死契或者年契同人分成,多半都是看天吃饭。像祁骁远家里又没有别的什么营生,就是地。想要旁的东西,都得拿地上长的去换回来,佃户们就更是如此了。这米粮拿出去若是能多换几个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