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双击屏幕即可自动滚动
分卷阅读49
    队伍早就人满了。

    徐冉狠拍他肩膀:“你早说呀!”, 急冲冲地去找两位朋友商量。

    程千仞沉吟片刻:“既然他是武修,我报文试好了, 这样凑够两文两武。你跟顾二希望较大, 起码我们有六百两。”

    顾雪绛无甚精神, 只是抽烟, 懒懒地点头。

    徐冉罪臣之后的身份已不是秘密,青山院的学生们多有顾忌。她本以为要无缘双院斗法,谁知峰回路转, 立刻拉上两人:“那行,咱快走,李正生在勤学殿外等我们!”

    勤学殿坐落在南渊中轴线上, 坐北朝南,气势恢弘,殿宇高阔,学院用来举办大规模集会。新生入学、老生毕业、商榷大事统统离不开这里。

    放学不久, 大道上人流如织,三人绕石穿廊,一片开阔广场豁然映入眼帘。

    四野无树荫遮蔽,大块青石方砖在烈日炙烤下,泛着一层朦朦白光,可鉴人影。远望便觉刺目又燥热。

    更可怕的是,广场上密密麻麻聚满了人,大家高声谈笑,聒噪更胜一万只蝉。竟然不畏酷暑,好像每个人都有十二分精神一般。

    殿门的石阶下设有一排桌椅,大油纸伞遮蔽阳光,伞下坐着四位负责登记报名的非参赛学子。

    徐冉费力地在人海中找到她同窗,拉着朋友往前赶。立刻引起众人抱怨。“挤什么啊,还没到时辰,殿门关着”,“先来后到不懂吗,后面来的后进殿”。

    她只得高声呼喊:“得罪了各位!我们是来报名的,赶时间。”

    动静不小,整个广场的人都听见,还真有傻缺拖到最后一刻才来报名。已有不少人认出他们。

    徐冉这位同窗,面方口阔,看上去老实巴交。

    此时脸色微白,额上汗珠滚滚,踟蹰着向三人解释:“酉时报名截止,所有参赛者才能入殿。院判大人会来讲比赛规则,现场抽签决定初赛安排。现在马上酉时,所以大家都等着入殿。”

    徐冉兴致高昂:“还说这么多干嘛,我们快去报名,然后给你介绍他俩。”

    报名处原本有学院执事坐镇,但临近结束,久无人来,只剩下几个学生负责。听见动静,看了眼计时更漏:“拿腰牌报姓名,酉时快到了。”

    笔墨潦草,三个名字记在典册最后一页。

    “南山后院程千仞,青山院徐冉,春波台顾雪绛……”

    “怎么差一个人?”报名处师兄摔笔不干了:“明确通知过四人成队!大热天的,别拿兄弟们消遣成吗?!”

    “不是,我们……”徐冉突然语塞。

    她看见不远处走来一伙人,而李正生站在他们身后。

    钟天瑜华服金冠,越众而出,悠悠笑道:“诶呀呀,还差一个人。这要怎么办呢,不如你们问问在场诸位,谁愿意跟你们组队?”

    程千仞从一开始就觉得不对劲。但他说不上哪里不对,又不忍心扫徐冉的兴。尽管猜测了某几种坏结果,也远远没想到会是这样。

    竟然是个低劣的局。

    钟天瑜使了个眼色。

    像他们这样的人,很多事不好亲自做,跌世家公子身份,有失眉角。便需要几个凑趣的狗腿,关键时刻撑起场面来。

    立刻有人站上石阶,运足真元,对满广场学子高声道:“有人愿意跟他们三个组队吗?站出来!”

    在场都是报过名,等着进殿听训的参赛者,恨不得少几人竞争。登时炸开了锅,只顾看戏。

    “那是打了一个月守擂战的徐冉?背后双刀果然威风啊!”

    “威风什么,你看皇都的钟少爷,明显是跟他们有过节。摊上事儿了。”

    “还有据说一夜入道,放话要拿斗法三甲的程千仞,他是我朋友的同班同学,很久没去上课!”

    种种讨论入耳,钟天瑜身心舒畅,胸中一口浊气终于吐出。连连摇头:“真可惜,没人愿意啊。看来你们报不成名了。”

    顾雪绛点上烟枪,漫不经心地笑笑,丝毫没有难堪之态。

    石阶上喊话的几人忽觉锋芒在背,纷纷避开他的目光。

    钟天瑜冷笑,回身叱骂道:“怕什么,他现在姓顾!”

    他身后的李正生也垂下头,不敢与怒火中烧的徐冉对视。

    钟天瑜摆摆手,微觉扫兴:“没你事儿了,找我仆从领东西去吧。”

    李正生长舒一口气,低声应下,快步疾走。

    但他没能离开。因为一把剑横在眼前。

    剑未出鞘,样式古旧,却有恐怖威压隐隐溢散。

    程千仞不知何时拦在他退路上,一身冷漠。

    李正生呼吸困难,脸色骤白,武修直觉在关键时刻奏效:此人比徐冉更可怕。

    他当机立断,跑到徐冉面前放下身段行礼:“我受了伤,需要一瓶补气丹,才能在双院斗法前好起来。对不起,但你也是武修,知道丹药多重要的对吧?……拜托你,让我走吧。你一定能找到其他队友的,我们队只想打进前二十,不妨碍你冲三甲。”说罢连声道歉。

    徐冉看着他的模样,忽觉失望盖过愤怒:“滚。”

    顾雪绛施施然走上前,摁住程千仞提剑的手腕,微微摇头:“我们走吧。”转向神色倨傲的华服公子,轻声道,“这样没用的。我曾说过,如果不能杀了我,就不要惹我。因为我这个人,很记仇。”

    程千仞心如沉水,尽管广场上各种目光汇集在他们身上。同情、嘲讽、幸灾乐祸,不一而足。

    他不在意这些事,生活给过他更大的恶意。几句闲言,算得了什么?

    更漏滴答,声声催人,报名处的师兄们面色复杂,叹气收伞。

    钟天瑜笑道:“没有人了。”

    “还有我。”

    清越如天外之音,每个人都听得真切。人群忽而静下一瞬。某些人迫于威压,让出一条通路。

    那人穿过熙攘广场,来到万众瞩目之前。

    他惯来少言,只放了腰牌在桌上。

    却已有人认出他,惊呼道:“林渡之!”

    谁也没料到这个变故,顷刻间人声鼎沸。

    “真的是他,南山榜首林渡之!”

    “他为什么会来?”

    报名处师兄愣怔着,林渡之便拾起笔,极快写下一行字。

    “现在,我们有四个人了。”

    他如是说道。

    话音刚落,更漏已尽。

    钟声回荡,整齐的脚步声响起,人群后方一阵骚动,众学子忙不迭让路行礼。

    黑衣督查队行列整齐,浩浩荡荡闯入广场。

    隔着人海,程千仞第一次见到传说中的院判大人。

    前有八人开道,后有十六人随侍。身姿颀长,腰间配刀,黑袍无纹无饰,翻飞广袖像一片浓重夜色。

    仿佛因为他的到来,青天烈日都蒙上阴影。

    那人大步流星,倏忽即至眼前,程千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