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侧了个身,病房的门突然被开了,孟东城一脸激动的走了进来“听护士说你醒了,怎么样,感觉那里不舒服吗?”
裴安凡一时有些呆愣的看着眼前这个男人“这个时候你不是应该在飞机上吗?”
对方避开她的问题,扯了扯嘴角“怎么?你就那么不想见到我?”
“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面对安凡的目光,孟东城一笑“或许是因为我不愿意错过任何走进你心里的机会。”
裴安凡这次在医院一待就是半个多月,孟东成除了两次重要的会议离开过几个小时之外,剩余的时间几乎都全程陪同,也或许就是因为对方的的关系,除了刘裕中间还有许多不认识的人过来探望,但只有两天,孟东成便交代下去此病房不会客。
只有他,只有林毅从来没有来过,这时裴安凡才知道自己心中是有多么的恐慌,担心那个人是否还沉浸在伤痛之中,害怕那个人从此消失在自己生命中,再也不出现。
自己真的就要离开这里了吗?如果一直在医院,那是不是就可以更久的呆在这里,这样的问题不止一遍在自己的脑海中出现,原来自己还没有离开便已经开始想念这个地方了,这个有他的地方。
那天,林毅一言不发站在墓地一侧,静静的看着眼前一个个熟悉的、不熟悉的面孔上前献花祭拜,艾达有无精打采的站在一边,或许是因为前一天晚上酗酒的原因,葬礼举行到一半,艾达就以头痛为由提前离场。
沈蓉筠的葬礼终于告一段落,而这几天艾达也一反常态,每天都老老实实的待在家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听到门口有动静立刻起身“林毅,你回来了。”
严林毅看到沙发上的艾达,迟疑了一下,便往这边走了过来,艾达看到丈夫竟然朝自己靠近,立马笑脸相迎,要知道自从那天他们三人撕破脸之后,林毅便从此没有对她说过一句话。
“我们离婚吧。”艾达脸上的笑意还来不及收回,便看到眼前这个男人将一张纸摆在她面前“这是离婚协议书。”
艾达先是一愣,又不可思议的反问道“你要离婚,你难道不知道和我离婚的后果,公司那些收购的股份……”
“我知道。”林毅打断对方的话。
“既然知道你还要和我离婚,别告诉我说你不在乎?那你当初为什么会做出那样的选择?”
林毅回想起安凡转身离开时脸上的悲伤,心中一阵刺痛,半响抬起来缓缓开口“我只是不想让我妈眼睁睁的看到自己努力一辈子的公司最后面临危机,现在一切都不重要了。”
看着丈夫递过来的笔,艾达不甘心的扬眉“我想不通,你为了那个女人宁愿放弃公司,也不肯给我一个机会,为什么?我到底哪里比不过她,只要你说出来,我都可以改。”
“你没感觉到吗,这样的婚姻对我们两个人都是折磨。”林毅抬起头正视对方的眼睛“我们并不爱对方,在一起都只是为了满足自己的私欲。”
艾达抓起眼前的协议书揉成团丢到墙角“我不会离婚的,你想和那个女人续前缘,?我告诉你,你别做梦了,你天天惦记着她,她可未必愿意等你,人家可是马上就要去美国了做人家的孟太太了,我劝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吧。”
林毅脸上不动声色,心却不自觉的颤了一下,实际很久之前自己就知道她要离开,可却又无能为力,甚至连去医院的勇气都没有,只能站在医院的楼下观望着,因为此时的自己,除了让心爱的人继续等待,任何的承诺他都无法给予,如果只能这样,他宁愿选择放手“不管她在哪,只要她过得幸福就足够了。”
说完看也没看那张被遗弃的离婚协议,转身就往卧室走去,再出来的时候,手里已经多了一个行李箱“你不想签就算了,从今天起我会搬出去,两年时间一到我会直接提出离婚。”
“你回来,我是不会离婚的,你给我回来听到没有!”一时间诺大的客厅里充斥着刺耳的叫声和玻璃的支离破碎。
裴安凡终于出院了,她跟在孟东成后面,一步一步的往前走,不知道为什么,感觉每走一步都是那么的沉重,直到孟东成帮她打开车门,等她上车,她才清醒过来。
“东城,临走前我想拜祭下我的父母。”在孟东成开口答应之前,裴安凡又加了句“一个人。”
孟东成先是一愣,裴安凡感觉他眼睛深邃如漩涡,能够轻易的看透自己内心的想法,可嘴角依旧带着温柔的笑意“上车吧,你身体刚恢复,去美国的事不急。”
他的话让裴安凡感觉到,对方为了自己的又一次妥协“等过两天我看完父母,我们就离开吧。”在一路的沉默之后,她终于下定了决心,既然决定要离开了,多留一日只会多一份感触。
“好,我等你。”虽仅有四个字,可裴安凡却从中听出了另一种含义,同时也感觉到自己的右手也被身边人紧紧地握住。
当裴安凡站在父母的墓前,千言万语此刻却只想保持着这份宁静,就这样静静的待着,还记得自己曾在这里笑过、哭过,最后却只能以这种沉默的告别收场。
她感觉自己做了一个很长的梦,程家骏、林毅这些自己曾经有爱过或是伤害过自己的人,都将变成自己生命中的过客,当梦醒来的时候,自己是否能够潇洒的微笑转身。
今晚是她在这里的最后一晚,虽然自己早早就躺下却依旧一夜未眠,孟东成按照约定的时间过来,远远地看到小区门口孤零零的立着裴安凡和一个箱子“怎么这么早?”
裴安凡抖了抖肩“既然决定离开了,就速战速决,省的让自己浪费时间在那里留恋个没完没了。”
孟东成嘴角含笑着打量着对方“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你今天有哪里好像变得不一样了。”
安凡本不打算让刘裕来送她,或许是他自己实在受不了那份离别伤感,可对方却死活不答应,不过也好,去机场的路上,也幸好有刘裕拉着自己的手呱呱的说个不停,一边不断的咒骂说那个劫匪,一边感叹着这下完了,脖子上铁定会留下伤疤,裴安凡对于那个伤疤却并不在意,或许是因为自己的伤疤已经很多了,便也不在乎这一条了。
上机前她和刘裕来了一个大大的拥抱,然后便假装潇洒的任由孟东城牵着往前方走去。
她以为自己会不再回头,她以为自己已经不再报任何希望,可她最终还是没有忍住,就在走过安全门的那个瞬间,她突然停下了脚步,转过身,用尽自己力气对着身后那茫茫的人群中寻找着。
孟东城没有出声,只是默默地的站在她的身后,不知从何时起,对方不经意间的每个表情,他都能那么清晰的铭记于心。
坐在登机口,她拿起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