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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更是惊得差点眼珠落地。

    之前听说云二公子入宫时,他们已经惊得找不着东南西北了, 那时候很多人都对连慕枫心生同情, 还有一些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在人群中添油加醋,甚至有人找借口颠颠地跑到连家堡去说风凉话, 气得老堡主亲自出马把人打下山。

    可这会儿就像老天爷给他们狠狠扇了一耳光, 准确来说是当今天子给他们扇了一耳光, 饱受同情、备受嘲讽、“丢了夫人又折兵”、“满头绿得能跑马”的连少堡主一朝翻身,成了人人羡慕的对象,试问天下间还有谁有那么好的福气,让皇帝给自己生儿子?更何况这皇帝还对他那么痴心, 什么后宫佳丽都不要, 就决定吊死在他这棵树上!

    从今往后,连家就是皇亲国戚了, 那连家堡的人出门岂不是都要横着走?

    江湖门派不参与朝堂纷争,不代表他们不关注朝中局势, 如今连家堡的地位俨然已是一座不可逾越的高山, 众门派自知比不过,便开始蠢蠢欲动, 想着怎么与连家堡处好关系,至于流云医谷则不指望了,热脸贴冷屁股的先例太多,想更进一步,除非家中有人得了不治之症。

    短短半个月,连家堡的山头都快被人攀矮了,连老堡主和连堡主烦不胜烦,干脆出门跑到流云医谷去躲清净,这才让沸腾的江湖稍稍冷静了些时日。

    至于京城这边,连慕枫回去当天就意识到即将过不成清净日子了,忙对手下镖师吩咐道:“快收拾东西,搬到城东分堂去!”

    这座宅院里还有个半死不活的真太上皇呢,被人发现可不得了。

    他得从这里搬出去,外面有无数双眼睛盯着,别人很快都会知道他搬去分堂的消息,想登门拜访的就会赶去城东分堂。

    镖师们都嘻嘻哈哈的,嘴里胡乱喊着“谨遵皇后懿旨”,直把连慕枫气笑。

    正热闹时,一只信鸽扑棱着翅膀飞过来,落在连慕枫的肩头。

    连慕枫以为是九鼎的事有进展了,忙将信取出来,打开来一看却敛了笑容。

    旁边忙着搬箱笼的镖师凑过来:“咋啦?出什么事啦?”

    “是别人家的事。”连慕枫抬眼,眉头未松,“乌雀族族长的小儿子与族中大祭司突然无故失踪,他们只查到踪迹是往中原来的,族长便向连家堡求救,希望我们帮忙找人。此事我爹已经去安排了,只是写信告诉我一下,用不着你们出力。”

    镖师们松了口气:“那没咱们什么事了。”

    连慕枫随手将信纸烧了,眼前不受控制地浮现出乌雀族大祭司的模样。

    *

    宫宴的日子临近,宫里各处忙得热火朝天,接到圣旨的宗亲又惊又喜,忙将家中子弟拾掇体面送往京城,心中都隐隐有着一份微弱的期待。

    皇上不愿选妃,又不愿让皇子继承皇位,那将来的储君……

    异想天开一下,这会不会是宗室子弟的一线机会呢?再不济他们此趟进宫,若是能在皇上面前搏个好印象,将来日子也好过一点啊!

    众人各怀心思,马不停蹄赶赴京城,生怕落于人后。

    到了正日子,在众人的翘首期盼中,久未露面的太上皇先出来了,照墨远私底下对郑谦说的话,意思就是让他出来遛遛,让大家知道太上皇还好好活着,这些日子皇帝并未苛待他。

    果然,太上皇一露面,底下的大臣都齐齐松了口气,忙跪地行礼。

    都是读了无数圣贤书的,即便再尊崇墨远这个皇帝,骨子里也都守着一套顽固的准则,他们连男皇后都难以接受,更遑论数典忘祖、不敬长辈的恶劣行径,因此墨远明面上都做得滴水不漏。

    郑谦笑呵呵道:“免礼。”

    俨然一副心情愉悦的模样。

    之后没多久,太监的传唱声响起,墨远走进大殿,众人再次跪地行礼,待墨远入座,宴席便开始了。

    这顿饭,众人心思各异,吃得食髓知味,胃口好的只有郑谦与墨远,可惜郑谦一直要装出病入膏肓、时日无多的模样,实在不敢多吃,只能眼巴巴看着墨远吃,墨远肚子里怀着皇子呢,吃再多都没人说什么。

    底下众人偶尔抬头便看到郑谦一脸深情地看着墨远那边,不禁暗暗感叹:太上皇对皇上是真好啊!

    墨远被看得受不了,出于同情,便把自己面前的一盘菜递给太监:“给太上皇送去。”又对郑谦道,“皇祖父多用些,御医说了,吃得好才能养好身子。”

    底下众人再次感叹:皇上恪守孝道,实乃明君!难得啊难得!

    宴罢,墨远让人撤了席,大臣们精神一振,宗亲子弟则忐忑不安,既盼着自己能被皇上挑出来问答几句,又担心自己言辞失误反倒落个不好的印象。

    墨远让众人就坐,却没急着说正事,而是慢悠悠吩咐道:“将皇室族谱呈上来。”

    底下的大臣面面相觑,不知这是要唱哪一出,再看宗亲子弟,有些也是面露茫然,有些则眼神闪烁,大臣们心里一跳,隐隐觉得不妙。

    难道要出事了?皇上又要整什么幺蛾子?

    墨远道:“族谱太长,就不打开了,摆在这里只是让诸位心中都有个数,朕已经着人从族谱中筛选出宗室内未及弱冠的子弟姓名,另外誊抄了一份。”

    话落,就见大太监将托盘中的卷轴取出,在墨远面前缓缓展开。

    墨远扫视下方,目光在几个坐立不安的宗室子弟身上顿了顿,最后落在卷轴上,念出第一个名字,被叫到名字的宗室子弟眼底迸出惊喜,忙起身跪地,墨远却一句关切的话都没有,只让他坐回去。

    那宗室子弟以为自己哪里言行不对惹得皇上不高兴了,一张脸忽青忽白,浑浑噩噩地坐回座位上去。

    墨远温和道:“都是自家人,不必拘谨,一会儿朕会请几位大臣考校诸位功课,此事不急,慢慢来,眼下朕先点个名。”

    点名?众人面面相觑。

    墨远重新看向卷轴,又叫了一个名字,被叫到名字的宗室子弟忙起身应答,听墨远“嗯”了一声,就重新坐下,后面的人有样学样,也都只是起身应个卯。

    “谢知闲……嗯……谢知礼……坐吧……谢知意……”

    突然无人应答,墨远顿了顿,看向下方,喜怒难辨:“谢知意呢?来了没有?”

    底下的人互相看了看,有几个上了年纪的大臣忍不住心惊肉跳。

    谢知意这名字他们乍一听没什么印象,在墨远念第二遍的时候却想起来了,这孩子的名字还是太上皇给起的呢。

    当年太上皇在内乱中胜出,另有数位王爷败落,其中下场最惨的就属诚王,诚王是太上皇的异母兄弟,封地在北方,北方民风彪悍,马也健壮,诚王养了不少强兵健马,颇有实力,却因属下背叛,最终惨败,还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