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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去的人扑了个空,紧接着天下学子热血沸腾地为谢容禛打抱不平,原本反对谢容禛的各派系朝臣在这种压力下轻易不敢开口,一个个都装起了哑巴, 不过都说秀才造反三年不成, 他对文人掀起的风波不以为意,还想着谢容禛的手段不过如此, 可没想到这时候皇帝忽称身子越发不济,再次提议立储, 而以往反对声浪最高的世家大族竟有半数以上转变口风, 一反常态地支持起谢容禛来。

    一桩桩事情如此凑巧,那就不是一个“巧”字能解释的了, 之前皇帝连自己的面子都不要,执意要替谢容禛翻案,他那时就隐隐觉得事有反常,想到谢容禛与流云医谷关系密切,他不禁猜测皇帝会不会是让谢容禛用某种毒|药给控制住了,可那么多盘踞百年的世家大族加起来人口无数,总不可能都是让毒|药给控制了吧?

    事出反常必有妖,思及此,他立刻派人去查,这一查才知道,京城竟不知何时多了一个长袖善舞的商人,此人与许多世家大族都关系密切,生意一桩桩地做着,利益一家家地绑着,人心一户户地笼着,不到一年时间就润物细无声地渗透进那些盘根错节的势力中,甚至不动声色地扼住了各世家的咽喉,而那些世家在利益的驱使下不以为忤,反而心甘情愿地与谢容禛结成同盟。

    谢容禛身边还真是能人辈出,以往小看他了。

    鸾凤鸣微微眯眼,手指在两个名字上轻叩,最后笑了笑,将信纸凑到火上烧了,烧完闭上眼静静坐了片刻,起身从暗格里取出一只匣子放到桌上,重新坐下。

    匣子里只有薄薄一张纸,拿出来却似重若千钧,他目光落在纸上,虽已看过无数次,却还是掩不住眼底骤然迸出的狂热神采。

    这张纸是谢冀给他的,上面细细描绘着一枚带钩,正是本该由谢冀继承的那枚青铜带钩。

    谢冀当年还是太子时见过几次先帝手中的带钩,先帝也说过将来会将带钩与大印一起交到谢冀手中,那时谢冀好奇,隐隐觉得带钩上的图案有些不寻常,就瞒着先帝偷偷拓印下来,之后一场宫变,拓印的图在大火中烧成灰烬,谢冀便凭记忆画了一张交给他。

    谢冀说这枚带钩上面的纹路极有可能是传说中的九鼎图,不过图是不完整的,只有一半,而且这还是他凭借记忆画出来的,与原图有着稍许出入,想要得到完整准确的九鼎图就必须将两枚带钩都弄到手。

    他看着画出来的带钩,指尖沿着轮廓轻轻划过,最后落在边缘处歪歪扭扭的古怪纹路上,眼底是志在必得的光芒。

    他相信谢冀的话,他不仅相信,甚至知道得还要更多,这两枚带钩的秘密远远不止九鼎图那么简单,这秘密全天下只有他一个人知道,即便带钩落到旁人手里也是暴殄天物。

    他笑起来,心想,老天爷不会无缘无故让他来到这世上,他注定就该得到这两枚青铜带钩。

    这时门外响起一阵脚步声,心腹走过来敲门。

    鸾凤鸣将图纸装进匣子中,起身放回原处,这才开口:“进来。”

    心腹推开门走到他身边,低声道:“掌门,老先生要见您。”

    老先生指的是谢冀。

    鸾凤鸣皱起眉,面露不耐:“他又想做什么?”

    心腹道:“他说连家堡突然转了口风,其中必定有诈,不能轻易与他们合作,掌门您若是执意如此,他就要到前面来插手门派中的事务了。”

    鸾凤鸣气笑了:“他要到前面来?后山已经不够他住了?”

    心腹顿了顿,道:“老先生瞧着不像说笑的,掌门您还是见见吧,万一他真的闹起来,您这里……不好收场。”

    青鸾山有分量的人都被他们以各种手段清除了,如今青鸾山自然是鸾凤鸣一人说了算,可他还要在江湖上行走,仍需要留一些不痛不痒的弟子撑门面,这些人不清楚他的所作所为自然认他这个掌门,可万一谢冀老糊涂了跑出来给他捣乱,那就麻烦了。

    鸾凤鸣瞳孔中杀意一闪而逝,最终还是掩下去,闭着眼深吸口气:“行了,我知道了。”

    半晌后,又睁开眼:“去收拾车马,一会儿就送他回丰凌城,我亲自送。”说着甩袖起身,出门往后山赶去。

    谢冀等同于半个残废,又常年住在后山的石室里,想凭借一己之力出来自然不可能,但后山这块禁地并没有真正封闭,万一有哪个好奇的跑过来,谢冀再爬到洞门口一吆喝,他还真是防不胜防。

    鸾凤鸣飞身进入山洞,脸上神色变得温和恭谦,他笑着走进去,挂起帘子在谢冀床前跪下:“爹,这么晚了您怎么还没歇息?”

    谢冀扭头看他,目光中透着几分审视,半晌后哑声笑了笑:“你如今大了,有自己的主意了,我也不指望你事事都听我的,只是一个人住在这里实在寂寞,有时也想你过来与我说说话。”

    鸾凤鸣道:“是儿子不孝,如今正是关键时候,儿子忙于俗务,确实疏忽了爹的感受。爹在这里住得不舒适,儿子也心中不安,不如儿子送您回丰凌城,那里都是自己人,院子又开阔,您住在那里更适合养身子,不知爹意下如何?”

    谢冀目光锐利:“这么快就要赶我回去了?”

    鸾凤鸣在他的目光中面不改色,笑道:“爹说的哪里话,当初您是冲着连家堡过来的,还说若有机会可以当面与连老堡主谈一谈,可如今这形势您也看到了,连家堡根本无意与我们合作,您也说他们这次改了口风怕是有诈,既如此,爹您又何必住在这里受苦?”

    谢冀笑了笑:“青铜带钩还没到手,恐怕我前脚一走,你后脚就要咬饵了,你啊,还是年轻气盛,不看着你,我不放心。”

    鸾凤鸣诚恳道:“爹说的哪里话,我亲自送您回丰凌城,陪您在那里住些时日,那里的人都听您的,儿子一言一行自然也被您看在眼里,您对我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谢冀眯着眼,神情看不出喜怒,半晌后淡淡开口:“也好,住在这里我也腻了。”说着叹口气,“你要时刻谨记,你姓谢,爹只有你这么个儿子,将来所得的一切最终都会传给你,落不到别人手中去。”

    鸾凤鸣垂首道:“儿子绝无非分之想。”顿了顿又道,“既然爹答应了,不如儿子这就背您出去?您身份特殊,还是夜里动身较为稳妥。”

    谢冀闭上眼,应了一声:“嗯。”

    鸾凤鸣给他披上长袍,小心翼翼将他背起,走出山洞时温声提醒他手抓紧了,眼底却是一片沉冷杀意。

    这些年天下还算太平,招兵买马并不容易,没有拿得出手的筹码,没人愿意冒险做逆贼,丰凌城那边如今已成气候,可那都是拿谢冀身上流淌的皇室血脉换来的,那些人甘冒风险聚在一处,无非是想来一场